我站在堂屋中看见小张母女俩忙进忙出,自己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这时我听见猪圈里的猪饿得嗷嗷叫，我赶紧向屋后的猪圈走去。看见猪食缸里有拌和好了的猪食，我赶紧舀了两瓢倒在猪食盆里，看见猪大口地吞食，我又赶紧添了两瓢猪食。

“小牛，你来把这碗茶喝了。”听见岳母在堂屋里叫我，我赶紧返身回堂屋，右手上还沾着猪食。岳母见了笑着叫小张给我倒水洗手，小张端水给我说：“就你称能，我又不是请你来喂猪的，尽给我出丑卖怪。”

她这话讲得我十分的尴尬，我正不知该怎么办，岳母笑着对我说：“不听她瞎讲，都是我忙不过来，一早忘记了喂猪，让你看不过去来帮我的忙。”

“这大一家子的事，您忙不过来也蛮正常，我赶上您忙帮忙喂下猪这也是应该的。”岳母听我这话满心欢喜地对我说：“我就知道牛老师为人忠厚，她弟弟的人品也肯定不错。听你这样讲，我的小琴还真是有眼光，算她是选对人了。”

“姆妈，你讲话能不能留点余地，看把你高兴地什么话都往外讲。”

听她们母女俩的对话，我感觉自己已通过面试。进门前担心礼物少，不会被小张的父母认可。没想到自己这一微小的举动，就得到了岳母的赞同。看来言行有时比礼物更管用。

这时小张又对她母亲说：“妈，你饭烧熟了，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肚子也饿了，你不给我们吃，你在等么事。”

“你爸到沙岗中学去请他的同学黄老师来陪小牛吃饭，应该回来了。”岳母转身又对我说：“小牛你先把这碗茶喝了，压压饿。”

我这才认真地看了放在桌上这一碗茶，原来是用红糖水煮的四个荷包蛋。我赶紧端起来递给小张说：“你饿你先把它吃了吧。”

小张伸手接过碗往厨房走去，岳母跟在后面小声地指责说：“你这伢也太不懂事了，一点客气也不讲。”

小张不理岳母说的话，拿起另一只碗倒了两个荷包蛋递给我说：“二一添作五，我们一人两个先压压饿。”

我伸手接过碗，岳母在一旁阻止说：“这哪能分？小牛她这样做在骂你，你怎么能接呢？”

“这怎么叫骂我呢，我觉得一人两个蛮好的。应了好事成双这话。”我边说边喝，小张笑着对岳母说：“他现在是城里人，根本就不信乡下的那一套。什么吃两个蛋是骂人的话，他根本就不信。”

我下农村三年，乡下的风俗我也懂，我只是不在意小张的这种做法罢了。她这一举动完全出自本能的饥饿，不像是做的呕我。

岳母见我不生气，忙笑着对我说：“她打小就这样任性，自己么样想的就么样做，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往后你与她相处还得多担待点。”

我正想回岳母的话，小张极不高兴地对岳母说：“哪有像你这样的妈，当着别人的面讲自己女儿坏话的娘？”

我见小张是真的生气了，忙笑着对她说：“这不是坏话，是妈在夸你有个性。我就喜欢像你这样有个性的人。”

第一次上门，恋爱关系没最后确定，当我说到“妈”这个字时，有些不好意思，把这个字的声音说得很轻，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我之所以在这种场合，能轻易地叫出“妈”这个字，是因为打小就受母亲的教育分不开。母亲是这样教育我们的“喊人不折本，只要舌头打个滚。嘴巴甜的人走到哪里都逗人喜欢。”

没想到这招对小张不灵，只见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气冲冲地向门外走去。岳母笑嘻嘻地正要对讲点什么的时候，这时门外传来了“小琴，你这是在生谁的气？”的问话声。

“肚子饿闹的。就是为了等你们生气。”听小张这口气，她对我刚才的话生气是假装的。兴许对我叫“妈”在心中已经默认了呢！

我刚跨出堂屋的大门，就见跟在岳父后面的黄老师笑着跟我点点头，我也觉得很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又记不得是在什么地方，只好跟着黄老师笑笑冲他点头，表示和他是见过面的熟人。

这时就见岳父微笑着对小张说：“饿着肚子出来迎接你的老师，好哇！这是对你老师的尊敬。碗筷都摆好没有？”

“早都摆好了，就等你们入席了。黄老师也真是对我有意见，上我家吃饭也不积极，磨蹭到现在才来。”小张笑着对黄老师说。

“我当你高三的班主任都好几年了，为吃你这餐饭也等了好几年，今天让你等几个小时，你说应不应该？”黄老师说完，自己却打着哈哈笑了。

“应该，太应该了。”岳父也跟着打哈哈笑着说。

笑声过后，大家都走进堂屋，围着桌子坐下。小张走进厨房去端菜，黄老师笑着问我：“想起我是谁没有？”

我摇摇头，实在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这时，黄老师又提醒我说：“你哥哥结婚新房门口的对联是哪个提的笔？”经他这么一提示，我晃然大悟，他是嫂子师傅的亲弟弟，出席过哥嫂的婚宴。只是当时人很多，对他的印象不深，所以一时记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