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小张这个时候没有回来,估计今晚就回不了宿舍,看来他爸给他介绍的小周和他对上眼了。这对我触动很大,我得赶紧把今晚和小向见面的事写信告诉家里。父母不识字,这信只能写姐姐,让姐姐转告给父母。
一鼓作气信写好后,已经十一点了,我从抽屉里找出信封,贴上一张八分的邮票,做完这一切后,还是睡不着。干脆下楼走到邮局门口把信丢进邮筒后,在马路上漫无目的散步。边走边想姐姐看了我的信后,告诉父母我今晚相亲的事后,父母会反对吗?今晚丢在邮筒里的这封信,即使明早走,最快也要四天才能到姐姐手。要是姐姐在回信中不反对我的这次相亲,并告诉我父母也同意我和小向的亲事,我该怎么办?
我今天和小向初次相见的感觉只是有些谈得来,并没有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更感觉不到要和这人有什么关联。静下心一下,应该和她没什么缘分吧?
心里越想越乱,干脆不想了回去睡觉。
在盼望家里回信的这段时间里,小张几乎每天跑月票。我有时中午回宿舍休息偶尔能碰见他,我猜想他和小周的关系定下来了,可能正在热恋之中,从他开心的笑声,明亮的眼神都能证实我的猜想。他不愿在我面前提这事,我也不好意思问他。他不在宿舍的夜晚,我只好用打坐练功来排除心中的孤独。
这段时间是我感觉最孤单的时候,我暗自决心无论有缘无缘我也应该找个伴侣度终身,一个人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在这种心情的驱动下,每天上班眼盯车间事务员去拿书报信刊,回来时总要问他有没有我的信。一连好几天的追问,把事务员老杨都问了,他有些恼火地对我说:“你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的来信我还会吃了不成?你也太不相信人了吧。”
我也自知理亏,只好陪着笑脸给他道歉:“对不起,是我着急想知道父母的消息,才这样的,希望你能理解我。”老杨听我这话火气消了大半,忙带关怀地问:“你家里出事了?你不用急。只要有你的信,我会第一时间递到你手里。”他临走前还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对我的安慰。
组长胡师见我心神不定,把我叫到没人的地方小声地问我:“小牛,这几天你做活注意力分散,是不是家里遇到什么困难了?有困难不要自己硬扛。我们组是个战斗集体,谁有困难我们大家都会帮一把的。经济上有困难不好意思提,也不能自己闷在心里。我们组互助会里还有存款,你有困难我马上叫小罗帮你去取钱。”
胡师傅的话让我感动,我确实有困难,但不是经济上的,是思想上的。当着胡师傅的面,我还真不好意思说,他年后请我和师妹的客,就是为了撮合我俩,而我却没领他的情。相信了命中的缘分,和师妹平静的分手,胡师傅知道这事后,虽然没说我什么,但对也冷淡了一段时间。我再到他面前谈个人问题遇到的困难,怎么好意思开口呢。我只好低头沉默不语。胡师傅见我不言语,又关心地问:“是不是父母身体不好想回去看看?”我微微地点点头,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你想回家看父母也用不着发愁,你还有一个星期的倒休没用完,回去一趟是不会扣工资的,你还是要安心工作。”胡师傅还想继续做我的思想工作,我只好把话挑明说:“我父母身体是不怎么好,但他们更操心我的个人问题,我现在为这个问题也很为难,所以想听听父母的意见,这几天总不见家里来信,有些着急。”
胡师傅听我这话他笑着说:“原来是为这事分心,你和小羊是多好的一对。可惜你把这机会让给了小邹。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你身体好,有文化,有技术何愁找不到一个女朋友。这世上一个萝卜一个坑,男子汉何患无妻。”
胡师傅这几句话把我说乐了,我忙笑着应道:“你真会做思想工作,你这话我信。”
接着我向胡师傅表态:“我听你的劝告,不再胡思乱想,静下心来做活,自己的这个事让它顺其自然吧。”
“这样想就对了。清除了干活中的杂念,工作中就不出现砸手砸脚的安全事故。今天就谈到这里,你还是安心地干活,找女朋友是人生中的大事,在你需要请假的时候,小组、车间领导随时都会批准的。”他说完就示意我抓紧时间干活。
我平心静气地只做了三天活,星期五的上午九点钟,我正弯着腰全神贯注取模,就听见事务员老杨在我背后叫我:“小牛,你家里来信。”
我赶紧把取了一半的模型又放回砂型中,转身接过信对老杨说:“谢谢你。”忙把信装进荷包里。
和我一起搭裆做活的小王见了说:“你天天盼家里来信,这信来了你赶紧去看,这模子我来取。”
“我还是把这活做完了回宿舍去看信。如果我下午有事不来,这活你还是放着等我明早和你一起做。”我想看完信后,家里同意我和小向交朋友,我小午就约她去逛公园。家里不同意,也好抓紧时间给家里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