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刚从三食堂买的饭路过雪梅搂下时,想到她在厂大门前发脾气的模样,心中觉得有一股怨气要出,便蹭蹭地上楼,走到雪梅的门前,见她的门虚掩着,我正想推门进去吼她几句,就听见王老师在劝她说:“别伤心啦,快吃饭吧,有些误会是说得清楚的。”听王老师这话,我就奇怪了,明明是她在厂大门前骂我,反到是她气得吃不下饭?
我用脚轻轻地抵开虚掩的门,王老师见我马上站起来对我说:“我就知道你会来,她气得吃不下饭,你来劝她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我见王老师下楼走了,轻轻地掩上门,见雪梅眼含泪光,来时的怨气消了一半,我压低嗓门问她:“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你在大门口骂了我,你还委屈了?你在大门口当着那么多下班的人吼我,知道我当时有多么难堪吗?”
她不答理我,继续抽泣着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只好主动对她解释说:“我上郑建国家给他剪了个头,这就得罪你啦?你就不理我啦?”
“那我问胡师傅他怎么不知道你在郑建国那里?”她这才抬头问了我一句。
“我这事是小罗安排的,他没告诉你我去了郑建国家?”
“哼”她站起来拉了条毛巾擦脸,脸上露出了不屑一提的表情。
怎么回事?一提罗她就这种表情,难道小罗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当工人可怜”这话拨动了我的心弦,我本想写点平凡中的见闻,见有网友抬爱才坚持到今天。我不想我的网页成为讨论政见的论坛,我打算弃楼不再写帖。
我女儿见我弃楼讲我心胸狭隘,容不得不同意见。她问我:“如果我是个儿子,在这里买不起房子,也娶不起老婆,到你这里来发泄一下不满情绪,你这样对待我?我会更有意见。”
我想想也是对的。我们一线的工人勤劳工作一辈子,儿子成不了家,还不允许儿子发泄心中的不满,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至于党的功过是非曲直,那是党史专家事,在我这里探讨好像有点进错了庙门。
想想我这工人当的真是可怜,辛苦一辈子,退休后想在网上找点乐趣,偏偏有人要在这里出鬼。我这辈子真的见过鬼,也真的遇到过打我劫的人,我对人对鬼都以善心待之,所以我家人平安无事
无论什么样的信仰,心存善念是做人的第一要务,这样的人什么时代都需自尊自重,另类人不在其中。
“提起小罗你哼个么事?他么样得罪你了?”我见她情绪不稳很小心地问。
“他这人心眼也太小了,他三次邀我看电影被我拒绝后,便怀恨在心。我今天很礼貌地问他知不知道你上哪儿去了,他发我们脾气还吼我。既然是他让你上郑建国家去的,他知道这事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雪梅有些委屈地问我。
小罗和我是单身宿舍的邻居,曾经和他聊天时听他抱怨过:“老子见了那漂亮姑娘伢,恨不得甩她几耳光。”现在我明白了,他讲这话的原因是这么回事。看来漂亮女孩有时也会招人恨。雪梅这样的委屈无须我安慰,只要我把话题岔开,她的情绪会自然好转。
“讲了这多话,我想问你,你到车间着急找我究竟是为了么事?”问完这话我眼神很专注地望着她
她这才回过神来对我说:“菜场里明天有鱼卖,我的计划票都在你手里,还想请你多弄几份票,多买几条鱼腌了带回老家去。”
“你上次不是腌了三十斤鱼吗?怎么还要腌鱼呢?”
“你上次腌的鱼晒干后看起来好少,我忍不住还吃了一条。你就再想办法给我去菜场再买十斤鱼来腌。我那份票在你手上,你再找你的那几位哥们要几份票,多买几斤也行。”她说完递给我十元钱。
她这十元钱足够买二十斤鱼,可她的一份票只能买一斤鱼,我的那份票早就用来买肉吃了。我同宿舍的那几个哥们和我一样票早就用完了,要想凑齐十斤鱼票相单困难。再说那几个单身哥们要是知道我为她办事,反而还会嘲笑我。我打算去找师傅的熟人想办法。想到这里我对雪梅说:“找别人要票不现实,我想找个关系买十斤议价鱼还是有可能的”
“买议价鱼我这十块钱够吗?”
“有票五毛一斤,内部议价大概八毛一斤。不过要相当得手的关系才行。”
“你有这种关系吗?”
“没有。可我师傅能帮我找到这种关系。”
“只要能买到鱼,贵点没关系,钱不够你先帮我垫上,事后我一定还给你。”
“好的,我马上去找我师傅想办法。”
雪梅听我这话后,烦恼的情绪才消退,脸上才露出些许的微笑。我见她没事了,这才转身下楼回自己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