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词典给雪梅后,回到联防队的时候,项队长结束了他的就职演讲。见到我就横眉立目地说:“你怎么回事?以为这里是菜园子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今天全体队员开会,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往外跑,你以为你是谁?我们联防队就要象部队一样,有铁的纪律。如果你遵守不了这里的纪律,你可以立马走人。”他说完摔门而去,我站在原地则羞愧难当,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时有个叫胜平的队员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牛哥,为了漂亮的女朋友,挨队长的克值了。别不好意思。”我听后,一下子回过神来,忙对他解释说:“别误会,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她以前是我小组的同事,后来调到学校里去了,今天来找我借词典,就这么简单。”
没想到我的解释遭到了模型小组来的陈师傅的讥讽,他对在场所有的队员说:“莫听他的,他和师妹的事我们全车间的人都知道,是他师傅给他介绍的朋友,他现在又想跟这个叫雪梅的姑娘好,脚踏两只船,不掉到水里才怪。”
我本想换个环境,有个好心情。没想到,刚来第一天,就被雪梅来借词典搞得我难堪,我一定要去给她讲清楚,叫她再也不要找我的麻烦。
晚上,项队长把我们分为两班,一班由他带领值上半夜,二班由史付队长带领值下半夜。两个班各发一把二十四响的驳壳枪,每把枪只配发三发子丨弹丨。我被分配到二班,跟随史付班长值下半夜的班。史付班长通知二班所有队员都回宿舍睡觉,半夜十二点后来接班。
回到宿舍,我怎么也睡不着,想到白天的事,越想越窝心。下决心要去找雪梅好好谈谈,请她再不要到联防队去找我,有事到宿舍找我就可以了。
我刚上到三楼,就碰上了要下楼的三姐,她问我:“你来有么事?我有事要办,你改天再来。”
“你有事先去忙,我是来找新搬来的一个老师,她就住在你这三楼。”我对三姐实话实说。
“你是说那个讲普通话的姑娘伢吧?她就住在我这楼东头南面的第二家。”三姐说完就匆匆下楼去了。
其实三姐不说,我也知道雪梅住几号房间,她的窗户正对我们联防大队的大门。我走到她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马上传来清脆悦耳的普通话声音:“谁呀?”
“是我,牛爬坡。”随着我的话音刚落,门就开了。只见她面带微笑地对我说:“我搬家的时候你不来帮忙,现在搬到这里好了,再没有门卫拦你了,我随时都欢迎你到我这里来玩。”
“我今天不是到你这里来玩的,我是有话对你说,希望你以后有事不要到联防队去找我。”
“为么事我不能到联防队去找你?”她有些好奇地问我。
“你今天去找我,别人都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搞得我蛮难为情的。”
“这有么事,我姑娘伢都不在乎,你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她满不在乎地对我说。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怕别人说东道西的。我和师妹的事还没完,现在又把你牵扯进来,你知道别人怎么看我?我之所以要求到联防队来,是因为心烦,出来散心的。这下可好,我刚进联防队第一天,你就去找我,引起别人说七说八的,烦死人了。”没想到,雪梅听我这话后,她开心地笑了。她的笑让我感到莫名其妙,我忙问她:“我说的话好笑吗?”
我这一问,她马上收起笑容,认真地对我说:“你还在为师妹的事烦心?这可没必要了吧?她的心不在你身上,她喜欢的是小邹不是你。她和小邹俩跑月票成双入对的来去,在别人眼里,他们早就成了一对。你还蒙在鼓里呢!”
“可她在我面前讲过小邹和她也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师傅也是这么看的。你怎么能说我是蒙在鼓里呢?”我不相信雪梅讲的话是事实,故意这么问她。
“你那羊师妹出生在高级知识份子家庭,说话隐诲曲折,不像我从小受我爸爸的影响,为人直爽,想什么说什么。”她讲到她爸爸,我马上拦住她的话问:“今天第一次听你提到你爸爸,你爸爸究竟是做么事的?”
“当兵的。随部队南下后留在黄安县当武装部长,因为没什么文化,当了一辈子武装部长,现在转回山西老家种田去了。”她讲的很轻松,可我听后感到震惊。
县武装部长在我心中也算是个大官。记得在文丨革丨期间,我县的谢部长有多少革命群众为了保他,被打成保皇派跟着他倒霉。雪梅既然是武装部长的女儿,我一个贫民的儿子和她交往,一定要谨慎。
雪梅见我不吱声,忙问我:“我跟你讲话呢,你在想么事?”
“我在想今天是我第一次上夜班,应该早点回去休息。下半夜不能出事了,不然,那位项队长又要找我的歪了。”我说完这话,赶紧从她宿舍里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