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17 8:42:00
华华带我走进了一片低矮的平房区,他指着第三排东头的第一间对我说:“我大舅伯就住在那里。”
当我们走到门口看见大门虚掩着,华华轻轻地推门进去,屋里有些暗,我站在门外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也不好贸然地跟着华华进去。
“大舅伯,大舅伯。”听见华华轻轻地呼唤两声后,我看见屋里的灯亮了。一个头捆纱布绷带的瘦弱中年男子从房里走出来有气无力的对华华说:“是你妈妈叫你来看我的吗?”
“还有我妈妈的徒弟。”随后华华喊我进屋,把我介绍给他大舅伯。
“您郎好!我师傅今天有事不能来看你,只好让我陪华华来。车上挤,东西也不好拿。师傅托我带五块钱给你,叫你想吃点什么就买点什么,她下星期再来看你。”我忙将五块钱递给他大舅伯,他大舅伯伸出枯瘦的手接过五块钱后不想和我们讲话,我显得有些尴尬,只好对华华说:“你大舅伯需要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他大舅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和华华离开他家,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人怎么搞的?真是大脑出了问题?走出十几米远后,我小声的问华华:“你大舅伯得的是什么病?看起来一点都不灵光。”
“他脑壳揭盖子,从里面捉了蛮多的虫子出来了,以前话也不多,现在话就更少了。”接着,他又问我:“我们现在是不是到羊阿姨家里去呢?”
“她对我们讲的客气话,你还当真她会做饭给我们吃?我们趁早去赶船,早点回厂算了。”我打算带华华赶乘轮渡提前回家。
2012-12-19 7:00:00
坐轮渡提前回厂后,在宿舍里美美的睡了一觉,醒后正好是食堂开饭的时间。我拿着厂里发的搪瓷饭碗,在食堂买了半斤饭和五分钱一个的烧茄子,三扒两口地吃完后,又在食堂免费汤桶里舀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喝了,这才觉得肚子饱了。
回宿舍看书看到天黑后,估摸着师傅家的晚饭应该吃过了,应该上她家去谈一下今天过江的感受。
到师傅家后,华华已去上晚自习,师傅在厨房洗碗,徐师傅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徐师傅见我就放下手中的报纸问:“你今天过江上小羊家感觉如何?”
“感觉自己蛮掉底子,见面她就要我洗脸。”师傅听见我这话,忙从厨房走出来对我说:“这也难怪,她爸爸是高级知识分子,她蛮讲究也是蛮正常的事。”
徐师傅接着说:“小羊这不是讲究,这是她表示对小牛有好感。不然,她怎么不请华华洗脸?她叫你和华华转来落她家吃饭,你不应该这早坐轮渡回来,应该和华华上她家吃这餐饭。”
“她这讲的是个客气话,我就这样随便上她家去吃饭,那不更掉底子?”我有些不解的问徐师傅。“
“吃餐饭怎么会掉底子呢?大不了你欠她个人情!到时候你还她个人情,这样一来二往你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加深了?”徐师傅这话问得我张口结舌,难道我的思维方式是错误的?下一步我该怎么做呢?
2012-12-20 5:04:00
师傅见我有些疑惑不解,又忙安慰我说:“这事你不用多想,到时候我会为你想办法的。”我望着师傅想听听她会给我想什么办法,不料她突然话锋一转地问道:“华华回来讲说你给了我哥哥五块钱,是怎么回事?”
“我和华华进了你哥家后,华华把我介绍给你哥哥后,你哥哥听了表情冷漠,不愿多说一句话,我这才感到难为情。哪有空着手看病人的?所以我就灵机一动,说是你托我带给他的五块钱。”
徐师傅在一旁听后笑着对我说:“之所以我们没托你带东西给他,是因为他从得了血吸虫穿脑的病后,人就糊涂了,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他住院做手术的时侯,钱和东西我们都直接送在你师傅嫂子手里。”
师傅接过徐师傅的话说:“从我哥病后,嫂子就没把我哥的病当回事,总认为他活不长了。总在我面前讲虫子钻进脑子里,就是死路一条。没想到同济的裘医生亲自为我哥主刀,接开脑壳盖子,从里面把血吸虫都活捉了出来,这才保住了我哥的一条命。”
我忙问师傅:“你讲的裘医生是不是裘法祖?”
“怎么?你也知道同济的裘法祖?他可是全国的脑外科专家。遇上他看病那真是叫机缘难得!”徐师傅十分感叹地说。
“我曾在大众医学杂志上读过他一篇要把病人当亲人的文章,读后我对他的医德是十分地佩服。不知师傅哥哥在同济医院又是一流专家做的手术,用了多少钱?”这话一出口,我觉得自己问得有些低俗。医生治病救人,是白衣天使,我怎么能用钱来毁坏他们的形象。
“钱倒是用的不多,百把块钱我哥哥单位都报了。”师傅口气平淡地说。
徐师傅马上接着说:“你哥哥这病放在旧社会决死无疑,就是在现在的资本主义社会,一个穷人得了这病,也没有活的可能。还是我们社会主义的新中国好,这大的病,又没用什么钱,还能保住命,得感谢共产党的好领导!”
“随么事都好。我哥哥要不是碰上裘医生,这条命还不是捡不回来。万事还是要讲个缘份的。”师傅这话说得我和徐师傅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