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9-26 13:39:00
到了县车站后,我从车棚顶上取下童车、电风扇和其它物品后,就急急忙忙地去赶回汪桥的最后一班客车。
我带着东西挤上最后一班回汪桥的客车后,我的心随着开动的车就〝怦怦〞地跳个不停,我紧张地望着窗外闪过的白杨树,心中祈求祖宗、菩萨的保佑我妻子平安地回家,千万别生在路上了。
车到刘铺子后,有位年青人上车,我连忙挤到车门口问他﹕〝同志,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孕妇在你们这里下车?〞
那年青人斜眼不屑一顾地说﹕〝大肚子敢挤这车?那不把伢挤出来才怪。〞听他这话,我心里恰似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一阵慌乱。
车还没有进汪桥站,我就远远地看见老父亲站在站前等我。从我父亲平静的表情看来,我妻子应该是平安到家了。
车刚停稳,我就火急火燎地搬东西下车,见了父亲我就迫不及待地问﹕〝小张现在怎么样了?〞
〝她没事,吃完饭、洗完澡正躺在床上休息。是她讲你带的东西多,我才赶来接你的。〞父亲平静的回答,我这才长出了口气,心里默念﹕〝谢天谢地,祖宗、菩萨保佑,我妻子终于平安无事的回家了。〞
2012-9-27 14:35:00
回到家后,我来不及清理带回的物品,赶紧进房看望妻子。见妻子平安无事地躺在床上,我紧绷的心情才完全放松下来。我轻言细语的问了一句﹕〝你感觉么样?还好吧?〞
〝我感觉蛮好的。就是肚里的伢好像是出了问题。〞妻子说这话时显得很平静,我听后却感到紧张。
〝出了么问题?〞我有些紧张的问。
〝你看他,我坐车前用手按他,他都会用脚踢我。总在我肚子里动来动去,现在无论我怎么的按他,他都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说他会不会是在车上颠坏了呢?〞妻子讲这话时,我从她眼神中看到了担心害怕的目光。
〝别担心,让我摸摸看。〞我用右手轻轻地抚摸妻子的肚皮,确实感觉不到孩子在肚内的蠕动,我一下子也慌了神,我赶紧将右耳贴在妻子的肚皮上仔细地听,我知道,只要能听见胎儿强有力的心跳声,就晓得伢在肚里是安然无恙的。
当我听到肚皮内强有力的胎心跳动的声音时,我高兴地对妻子说﹕〝伢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他现在是睡着了呢!我们的伢出生后,一定是蛮乖蛮听话的伢。〞
〝这伢还没出生,你怎么就知道他今后会蛮乖蛮听话的?〞妻子问这话时,脸上现出幸福的微笑。
〝感觉呗!血缘关系中的第六感呗。在汉口上车时,我就叫他呆在肚子里别动,跟着我们平安回家。这不,他在车上睡到现在还没有醒。我现在就叫醒他,告诉他,我们平安到家了,他可以顺利的出生了。〞妻子被我这话给逗乐了,她用中指点着我的额头说﹕〝你就吹吧。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可以安心地睡上一觉了。〞
2012-9-28 14:47:00
天刚擦黑,我见妻子睡得很熟,没有半点产前的预兆,我心中暗自佩服市二医院朱医生的推断,她讲今晚都不可能生,看来是真的了。二十四小时的紧张心情完全的放松下来,这时我才感到身体极度的疲软,躺在妻子的身边,闭上眼就睡着了。
半夜,我被右胳臂上的刺痛惊醒,睁眼看,原是妻子抱着我的右臂在使劲地咬,见我睁眼她才松口,见我醒来,埋怨我说﹕〝你也睡得太着了!我推你,揪你的耳朵你都不醒,非得咬你才醒。我现在肚子痛得蛮利害,看样子快要生了。〞
我一下子坐起来,摸着妻子的额头说﹕〝别怕,这是在家里,什么都不用你担心的。我去叫醒父母,请他们去接香姨妈来为你接生。〞
父亲出去接香姨妈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他告诉我们香姨妈进县城没回家。在我们家过夜的小万也起来了,他对我说﹕〝送嫂子上医院需不需要我帮忙抬?〞
〝你还是安心睡觉吧!她自己还能走动。〞我刚说完这话,就见隔壁的美珍姐和对门桃英弟妹赶过来帮忙。
她俩扶着妻子关切地问﹕〝你还能走路么?〞妻子点点头,在她们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进医院。
刚进医院,就听见墙上的挂钟清脆的响了三下,这已是三十号的凌晨三点。妻子在妇产房痛得厉害,见她痛苦的模样,我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觉得妻子的痛苦都是我造的孽。在往后的日子里,我要加倍地偿还她。
我站在那里傻想,桃英弟建议说﹕〝这里的妇科刘医生的手艺比香姨妈的还要好。你请她来看一下就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我赶紧请来刘医生,刘医生只摸摸妻子的肚皮,就轻描淡写地说﹕〝这要到天亮七、八点钟才能生,这个白班不是我,是李医生。到时候你们找李医生好了。〞
美珍姐和桃英妹听刘医生的话后,就和我打声招呼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