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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这话来得突然,冰砚原漠然听着,未有什么神色,比及听她说完,却是忍不住长叹一声。王方平讪笑一声,同重明道:“我同你讲话,你倒转过头去,没来由的说她一通。原是说这法宝,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这一通混话。”冰砚暼他一眼,淡淡道:“她说她的,你听得进去,便听两句。听不进去,横竖不相干,浑说什么。”彼此同行,迢迢千里,冰砚从未说他半句,孰知这里倒评骘两句,王方平听着这话,反倒高兴起来,含笑道:“你说得是。是我口不择言。从今往后,我也学你,谨言慎行。”

冰砚听着这话,却是两眼略睁得圆些,将他打量两眼,王方平自悔有些孟浪,这话说得造次,未免脸一红,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冰砚见他低头,转过身去,也不再言语,一行翛然而上,终至于那皇城。

这翡翠之城,远看已然十分宏伟,比及近了,放眼一看,真个叫人唏嘘万分。这皇城极大,就此看去,在这山头沿着后山绵延而下,累累垂垂,恐有百来十里长远。这山头的宫室中,有百来丈高的巍峨高楼,也有借着山势高低起伏的连苑别墅;靠近山两侧,更有绵延不绝的抄手长廊,那长廊高低不齐,高处七八丈,拔地而起楼台,低处两三丈,或窝着一两个水池花坛,或藏着一两处山亭水阁,精致巧妙处,江南水榭不能相提并论,恢弘磅礴处,人间帝王家难以望其项背。

冰砚立在空中,往下一望,这皇城之中,依稀可辨旧日盛况。山顶那金碧辉煌的高屋广厦,自然是帝王皇族的宫苑;下面那略低一些,富丽堂皇的敞轩大房,想来是王公贵胄的府邸;更下一层的,那些个精巧华美的层楼小院,定然是寻常百姓的寓所。上面这几处,楼宇之外,多是些花园,那园中如今没了草木,空留着些无水的池塘,池塘里是荒废的水法、假山;池塘四下里,胡乱倒着许多残损的玉像,这些玉像形容奇特,有些瞧着同狍鸮相类,有些又奇形怪状,难以言表。

这皇城瞧着十分破败,内里各处皆有坍塌。这一瞧下来,里面死气沉沉的,全然没个活气。皇城最高处,那最高的翡翠楼下,铺着个翡翠广场。那广场正中立着个七八丈高的翡翠雕像。这雕像乃是个身披战甲的狍鸮,双目怒睁,两手握着一柄似剑又如刀的兵刃,望空挥举。其脚下另有十来个狍鸮雕像,皆是妇孺,或倒地哀嚎,或掩面哭泣,瞧着竟有几分悲凉。

广场后面,便是那翡翠高楼的大门。那门中时不时的便冒出一股淡淡的黑色烟气。那烟气氤氲出来,袅袅翻卷,内中竟隐隐有些歌声—“人行各有本,皆由宿世功。立德务及时,发愿莫不从。善恶俱待对,倚伏理难穷。贤士奉法言,道德在兼忘。解是大智慧,上为太极公。宝盖连玉舆,命驾御九龙。金华擎洞经,捧香悉仙童。啸歌彻玄都,鸣玉叩琼钟…”

这歌声听着分明,那黑烟飘忽出来,却渐渐散开。升至那高楼半腰处,便被山风吹散,那声气便就渐不可闻。重明低头同冰砚道:“那楼里有些古怪。那绿婴应也在里头。”王方平转头过来,惴惴道:“我看这黑烟,有些像残破的亡魂。”

冰砚两眉微蹙,按下云头,偕两人慢慢走向那高楼大门,立在高处下望,不过觉着这翡翠高楼不过高大些,也没甚稀奇,比及落地,仰头一看,却陡然生出天地高远,楼宇巍峨,斯人渺小之感来。便是这高楼的阶梯,一眼看去,都叫人觉着庄严肃穆,不可玩忽。

轻步台阶,走近楼门,这大楼原本便没有门扇,楼门乃是个圆拱,拱门两侧的基石,都雕琢成了个手执长戟的狍鸮。这两个狍鸮神色庄严,两目平视,似乎眼前走来的,皆是蝼蚁。

走进大门,迎面便是个影壁,这影壁连着底楼楼顶,影壁前站着个十来丈高的狍鸮雕像。这雕像左手拿着一柄白玉长剑,笔直的指向前方,凛然而生寒光;右手捧着本翡翠卷轴,卷轴两端皆镶嵌着碗口大的红宝石,那宝石红光灼灼,极其璀璨夺目。

影壁左右,各有一个弯曲的回廊,左侧向上,右侧向下。右侧那回廊之中,隐隐有些歌声,但此刻听去,模模糊糊,却听不实在。右侧回廊之上,寂然无声,却有些淡淡的黑气沿着回廊的阶梯滚滑跌落。

冰砚迟疑一时,便就朝左侧走去。步上这翡翠台阶,足底但觉有些微凉。这回廊两侧的壁上,雕有许多巨大的狍鸮脸面。先时瞧着,不过觉着都有些狰狞,似乎生得也都没甚差别,多走几步,瞧得多了,却瞧出了美丑妍媸,原来这狍鸮,既有长得甚丑的,也有生得极美的。且那脸色,同人一般,也有欢喜,也有悲切。更有一等,苦痛中,又有些漠然;欢喜中,又有些酸楚。林林总总,与中土人间那庙宇中的人间百态图,竟也大致相仿。

走得一时,进了这高楼上的一个大厅。却见这厅房之中,端端正正的放着许多供人席地而坐所用的毯子与矮几。那矮几之上,齐齐整整的放着许多碗碟,矮几侧旁,整整齐齐的排着许多酒坛。那厅房之中,正有十来个身形窈窕的狍鸮女郎亡魂,彼此呼喊,嘻嘻哈哈的在那矮几中穿梭。这个弄弄杯盏,那个平平地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休。

这个说—‘这桌子上有灰!’。

那个说—‘你瓶子没扶’。

近的说—‘你们忒惫懒,偷奸耍滑,眼看宴席开了,仔细主上责罚’。

远的说—‘我们太老实,他们都躲着瞌睡,只咱们这几个忙上忙下,着急忙慌的,忙里忙外!’

重明瞄了一圈,看了一时,总不则声。王方平却轻叹一声—“可怜。她们竟不知自己已然成了亡魂。”重明听得这话,却是嘴角一抿,缓缓道:“你自己也是个亡魂。却有什么好感慨的。”王方平“啊”得一声,道:“胡说!我活生生的。同她们岂能一样。”孰知这话出口,冰砚却就侧转头来,瞄看他一眼,轻声道:“她说的亡魂,同你说的亡魂,原不是一个意思。”

重明微微一笑,道:“我活了这许久,从来无人猜着我心思。我只不信,偏遇着了你这么个知己。你且说说。我这个亡魂,是个什么意思?”冰砚默然片刻,便就轻声言语,只是开口时,两眼并不看重明,反是瞧着王方平—“古来之人,也有生平。他们活着那时候,自然也是活生生的。只是咱们看来,他那活生生的时候,同亡魂也没两样。咱们但知过去,其实那将来,也已经在了。那未来之人,放眼瞧咱们,岂不也是个亡魂?你如今是活着,八佰年后,也还活着么?若八佰年太短,那八万年后呢,你也还活着么?八万年后的人过来,瞧着你我,便有血肉,那同亡魂,又有甚么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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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神兵第14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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