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节昆仑
彼此议而约定,那蚩尤旗袅袅散开,周灵璩但一怳惚,一个激灵,却就回过神来。正觉着有些糊涂,却见清微圣君撕了一张纸符交给宁不知。那宁不知捧在手心,珍而重之,朝着圣君再三拜谢。客套一时,宁不知便就领着一干人等去了。
宁不知一行出得石心神殿,离了石心之城,乘舟而返。归途时,宁不知便就将那纸符揣在掌心,看了又看。琴未了笑道:“恭喜尊上,又新得一段解文。”书未到亦笑道:“祝尊上早日炼成神功,一统郁单。”宁不知嘿嘿一笑,将那纸符放回怀里,闷了一晌,调转头来,朝书未到缓缓道:“前些日子交代你的事项。要细细筹办。将来咱们跟着神圣二君去得中土,只怕即刻便要去那劳什子昆仑山。那昆仑山乃是中土第一仙宗,门下子弟如云,个个道法了得。你若筹措不足,只怕咱们赔不起。”
书未到听得这话,却是有些作难,犹豫一时,迟疑道:“慢说未去,便真去了。但凡远征,自然要先寻个落脚处。建山筑寨,安家立身,只怕有好些耽搁,哪里就径直去了。如今咱们人手不足,那玉胄甲打磨不易,统共至今,也不过弄了五六百挂。还差得远哩。”
宁不知听他一番说辞,却是眉头一皱,语重心长道:“你有所不知。棋未收已从穹苍堡传来了话,娲皇门上,竟然荡起了虚空涟漪。想来是有人在那边起了法阵,想要开门哩!只是那波澜不壮,想来万事俱备,就还差个法物罢了。你紧着些,旁的事,能放则放。”
书未到“啊”得一声,诧道:“却不知是谁在那头,什么地方去不得,偏是要来咱们郁单。”宁不知嘴角微微一抿,缓缓道:“这做不得准,圣君凭着虚空裂纹,在中土化出幻影,集聚了好些门徒。这些门徒被圣君蛊惑,想要开门迎他,也是有的。再一个,咱们的白泽先圣,寄魂中土,如今将风山各族招致麾下,也在谋事。他那肉身在此,开门回来,那也不稀奇。只是世事难料,或是还有旁人要来,咱们也猜不着。只是遑论如何,你下细做好本分,总没差错。”
听得这话,书未到便就点头道:“尊上言之有理。”点头之余,又迟疑道:“我看先圣那地方,甚是冷清,风山六族,只有玄家、文多、山庐、盈家四族人物,独不见最是了得的武都与玄摩。这四族人生性多变,叛离圣君在前,离弃玄摩在后,只怕先圣未必得力。”言语下,又迟疑道:“圣坛上的折光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瞧着并不十分真切。也是我自家胡乱寻思罢了。”
琴未了见宁不知沉吟不言,喉咙里漱一声,笑道:“往日也罢了。咱们都闷着不则声。如今事在眼前,倒有一句话,藏了多日,忍不得想问一问。”那宁不知待下宽厚柔和,听得问询,却是笑道:“有话便说。这等支支吾吾的,敢是久了没挨板子皮痒。”琴未了笑道:“成日听尊上说是要去昆仑。我着实不知,那昆仑有个甚稀奇处,咱们万里迢迢的去了,先要去同他寻不是?”
书未到嘴角一抿,慢声低语道:“这昆仑山是中土第一仙宗。自然藏宝无数。想来是他山中有甚宝贝,叫圣君瞧上了,志在必得,便是一刻也等不得。”琴未了嘀咕一声,缓缓道:“神君圣君,皆是活神仙。他们能瞧得上什么宝贝?”宁不知微微一笑,轻声道:“你是有所不知。别的宝贝都罢了。那昆仑山有一异宝,唤作女树。乃是天地间的灵根。那女树每日结一仙果,唤作婴果。这婴果日出而生,形如婴孩,日中而壮,日末则亡,神异非凡。凡人若吃这么一个果子,生魂不灭,亡魂不消。便是天打雷劈也不能害了性命。这树也稀奇,但凡有人摘了这果子,她便要再等百年才会结果。圣君却是瞧上了这仙树哩。”
书未到“咦”得一声,疑惑道:“好则也好。只是神圣二君要这个做甚?”宁不知嘴角微抿,缓缓道:“神圣二君肉身封印,走脱不得。他两个那魂灵,又不比寻常,凡人肉身承受不起,多则数月,少则数日,便就败坏尽了。魂魄转身,多换得几次,或残或破,也有折耗。自然便要寻个极好极佳的上品。这几百年间,我同思玄闲话,却也听他说得一二。凡人血肉,根骨不佳,乃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品。我听思玄说道,二君着门人在中土寻访多年,访着了三件宝贝,俱是天地间的灵根,可供二君寄魂托身。这三件宝贝,头一样,便是昆仑女树;次一等的,便是崤山返魂树;再次一等的,便是黑水金莲。”
“那黑水金莲实则也是好的,然莲身有毒,久居伤魂,若非不得已,谁个用它?选来选去,便只有崤山返魂树与昆仑女树可用。”言语及此,宁不知便又微微一笑,“那崤山乃是古仙旧址,有古神阵势可倚;如今又有圣物兵信符镇守,轻易拿它不着。思来想去,自然是先拿昆仑,再去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