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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6 23:50:00

赵墨沉思片刻,挠挠后脑,颇有几分犹豫,迟疑道:“历来师兄教我读书。我都这般理会。如今想来,只怕从前,我却是错了。天地非是不仁,是对万物一视同仁,人同刍狗,在造化眼中,只怕并无分别。从前我但凡觉得伤人的,害人的,都不是善类,都该杀戮消灭,如今想来,却是荒唐。这天地万物,皆为生灵,为何要以人为尊,从人为上?人杀猪狗,食其肉,吮其骨,乃是正道,天不罚刑,神不责罪;那虎狼吃人,为何便是罪愆,为何便该延颈就戮?若天地以人为本,厚德于人,那天地厚此薄彼,哪里谈得上仁,哪里谈得上正?”

一言及此,赵墨这脸色便有些灰暗,见袁知易一脸迷茫,涓弱满眼惊诧,他忍不得又道:“倘或天地强以人为根本,那这世上,真正杀人伤人,莫可为甚的,哪里还有别物,却是人自身。别说别处,单是神州当年,秦赵长平之战,秦军大胜,活埋赵人四十万;黄巢兵围陈州,磨石成臼,舂人以为粮草,被其食者,不可胜计。再是妖魔鬼怪,再是毒蛇猛兽,何曾比得过人来。这乱世旧事,你我想来也理会不来;如今只看眼前,那潘掌教杀灭傀儡,究竟是仁还是不仁,我竟说不上来。”

说着仰天长叹,拊掌摇头,迟疑一阵,又道:“那阴生是个魔头,还是这潘掌教是个魔头,我心中却是糊涂;那阴生恶毒,赶尽杀绝,为害生灵,若是咱们一般因恨屠戮,同它又有什么分别?我不想为着所谓的仁义,却叫自己变作另外一个魔头。原来大仁不仁,大德不德,只怕真有几分道理。便是我自以为是的除魔卫道,只怕也是适得其反。说不得我竟是好心做了恶事,善行曲生恶果。那阴生伤人害命,竟也说不得是歹心行了天道,恶行结了善果。扪心自问,我却是没这本事,明辨是非。原来并非心存善念,身怀巨力,便能除魔。往常世尊告诫,知识并非智慧,复仇并非正义,冰砚常同少君读书,说是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我历来只当是空口白话,与我远隔,并不能近。哪承想如今竟应在眼前。只是不知道也罢了,如今知晓了,我反倒迷糊。”

见袁知易目瞪口呆,说不得话,拍拍他肩头,苦笑道:“由此及彼,我甚或想,倘或今日化作傀儡被杀灭的不是陌生道人,是冰砚,是少君,或是你,或是晴川,或是纤柔,激怒暴躁之下,扪心自问,我哪里会管什么仁义,哪里会管什么厚德?原来放了大旗的我,却也不过是个立了幌子的伪君子。私心忖度,我忍不得要自轻,忍不得要自愧。老君有言——绝学无忧,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哪里承想,竟应在如今。若在寻常,我还可问得初一,偏如今他困在洞天,瞧着我这烦恼,却是一句话也难得。”

涓弱闻言,哈哈大笑,道:“果然不枉是个蠢汉,真是察察昭昭也是你,昏昏闷闷也是你!还敢同我们讲什么老君老童。什么天理地理,我且说与你听。这世上哪里来什么公道正义,只有弱肉强食。你倒是满口仁义道德,那畜牲却不同你讲这道理。你肯放了它,它却未必肯放了你。死到临头,我看你还有没有这礼义廉耻。人也好,畜牲也罢,为求一条活路,自然是什么都肯干。依得我说,横竖你这呆子永远也清不得什么是非对错,不如从了我,但凡我所号令,无所不从。好心作出歹事也罢,恶意做成美事也罢,概不与你相干。岂不大好?”赵墨却也说不过她,默然不言。

一行东去,渐次过得尸胡,近了岐山。那岐山鼠妖历来成患,旁人过此,必然绕道而行。因天色见晚,不便夜行,四人便在岐山左近,寻得清静地方,暂作安歇。这僻静之地桃李满生,虽非花开时节,却喜夜月微光,凉风如水,草木芳菲,却也算得良辰美景。白晴川虽同众人经历生死,却非熟稔,独坐桃花树上,静看悬月,只不作声,孰料看得一阵,竟渐渐流下泪来。涓弱却是惦记着寄放赵墨处的琴来,取来碧海潮,坐于白晴川身侧,笑道:“白真仙,你精擅音律,不知肯不肯略教一二?我昨日听得你雅曲妙音,羡慕不休,还请你不吝赐教。”白晴川会错意来,只当他是一片好意,怕见自己伤心,心中又是宽慰,又是羞愧,侧头拭去泪痕,强笑道:“这有何难。”取出琴来,从头教她,什么岳山乘露,什么龙池凤沼,娓娓而言,说得头头是道,赵墨一旁听得兴起,也取出雾中山来,认真受教。听得一阵,赵墨只觉两侧太阳鼓鼓直跳,大觉沮丧,将琴抛给袁知易,道:“真真是琐碎难受。这弹琴虽好,我却无缘。”

2011-1-6 23:51:00

学得一夜,次日天才发白,便又赶路,一日之中,过岐山、经诸鉤、历中父,足足行得有近两千里路。涓弱虽是刻薄,却也由不得有些赞叹,对袁知易道:“不枉你师父把你当个宝贝;你倒果然是个好脚夫。”傍晚之时,竟到了胡射山地界。这胡射山方圆七百里,满山无一草一木,尽是沙砾土石。倘或有风,便是尘土飞扬,遮天蔽日。赵墨等寻得一处函谷,四下无风,只得巨岩,拣出一块干净地方,稍作休整。袁知易赵墨都是粗鲁汉子,混不知道讲究,满地乱坐,白晴川出身贵胄,哪里坐得下来,只站在当地,沐月而立。那涓弱一般觉得腌臢厌烦,细看一阵,一把提起袁知易的翅膀,拖出丈余,铺陈在地,笑眯眯的朝白晴川道:“白姑娘,这边落座。丑丑虽是臭汉子,他这翅膀是纯金的,不粘臭汗,不黏尘灰,干净得很。你且过来,再教我些音律。”白晴川哪里好意思,脸红红不肯就近,袁知易嘀咕两声,道:“无妨无妨,一个也是坐,两个也是坐。你坐近些,我也还可学上一学。”白晴川才赧然坐下,横琴出来,授业传课。

到得半夜,那涓弱天资过人,竟能断断续续弹得一首双鹤听泉来。赵墨听得发怵,道:“你这声响,好不呱噪,便是养一池塘青蛙,也强过你来。”涓弱哼了一声,道:“胡说八道。你这蠢汉懂什么。”说话间拨动碧海潮琴弦,略略一动,那碧海潮瞬时没入其灵台之中,她“咦”了一声,旋即大喜,哈哈大笑。得意之中,一把抽过袁知易掌中的雾中山,哼声道:“你个粗鲁汉子,学这等指头功夫作甚。”说着收琴入体,满心欢喜。白晴川笑道:“你才学得一首曲子,便这等高兴。你天资甚好,若肯用心,何等曲子不能弹。”哪知涓弱打个哈哈,一脸索然道:“大功告成,还学它作甚。”白晴川愣得一愣,好半晌才明白过来,微微叹气,却也不言。涓弱收服神兵,心中欢悦,瞧白晴川一脸落寞,难得好心,随口问道:“你孤身在外,何等辛苦,便是连个木凳也无。难道你就不怕家中慈母,日夜悬心麽?”袁知易闻言,倒是吃了一吓,道:“你何时这样好心起来,倒是难得。”

白晴川垂下头去,欲言又止,只不则声。涓弱不过随口一问,见她不肯细说,哪里管她,只淡淡道:“若是不便,那也罢了。”白晴川听她口气慵懒,似乎大是不快,迟疑一阵,终究开口道:“家兄才刚离世。我母后便替我定了姻亲。”说着双目通红,泫然欲泣,涓弱闻言一呆,下意识道:“却是定了谁家?李家?朱家?”白晴川摇头道:“是昆仑山的中山世家。”涓弱“啊”了一声,大是诧异,道:“中山世家?难道是慕容轩?”白晴川一愣,道:“澹台先生难道识得他麽?”涓弱嘀咕两声,道:“久闻其名;他是昆仑五子之一,名号响亮得很。那慕容世家人虽众多,说到出类拔萃,只他一人罢了。想来要同吴墟联姻,自然再无别人。慕容轩名门望族,又是昆仑弟子,同你倒是般配得很。你难道是瞧不上他,这才避家不回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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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神兵第5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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