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节反制
月庭正待开口回骂,却陡然听得赵墨突然发出一声呻吟,顿时吓了一大跳,初一等也一般悚然回头,却见赵墨陡然咳嗽起来,每咳一声,便吐出一口污血来;自他胸口破裂的衣衫瞧进去,他那被诛邪刺伤的伤口微微有火苗闪动,火光跳动中,那破烂的皮肉飞快长出新的嫩肉,不过短短的弹几指甲的功夫,他伤口便完全复原,且不见一丝一毫的疤痕。月庭等立时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此能者,天下绝不会有第二个了。只是惊悚之余,却更见惊愕;赵墨所化的七变因筋脉被刺破,术法断裂,此刻渐渐复原本相,五官缓缓化回其本来面目,大眼浓眉,一脸野像,哪里还有半点少君前世那翩翩出尘的仙家气象?
月庭愕然问道:“你是谁?”因惊愕之故,忘记控制斩魔,斩魔失却他紊乱的思维操控,反倒十分乖觉的在他身侧缓缓游弋,发出微微的辉光。赵墨本想板着脸喝他一声,却自他瞳孔中瞧见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这少君便装不下去,只得干咳一声,随口道:“这可告诉你不得。你这孩儿调皮捣蛋,可不是什么正经人。将来我可是要吃亏的……”他这话还未完,却突然听得背后一人“咦”了一声,他自月庭的瞳孔中瞧去,却见他瞳中反照的人影,却是那个说话如吟诗唱词的清矍道人,他步入殿中,瞧见众人东倒西歪,不成体统,讶然道:“掌门师兄呢?”月庭立时语塞,适才叫了半日的师尊却是个假货,真正的师父,却不知在何方,这话却答不出来。那道人瞧了瞧四处斗法的痕迹,望了望屋顶残破的大洞,冷哼了一声,道:“这孟星衢倒捡了个便宜,只是可惜,他一上位,这高阳一脉的人便走了个精光。适才吕老头拉了云城冲霄离山,一干高阳弟子走得风流云散,一个不留。这远穹只怕是独木难支了。再传下去,恐怕会门下无人。”
说着在原地四处瞧得一晌,面露喜色,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对月庭道:“你这师父老得如此不堪,肉身恐怕早就只剩下一团浊气,若是死掉,恐怕会化作黑烟散了。那紫微的先天神算名震天下,他峨嵋山这些年来,全仗他这神机妙算,才算有点声色,只怕不差;我看你那师尊,恐怕已经升天,青牛西去了。”月庭默然不语,心中却在计较:“若说先时那师尊乃是个假货,谁能信我?孟师弟那掌门之位,却是板上钉钉,已成定数,我这一口怨气,却又如何出得?”思量之中,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对这老道说道:“窦师叔,贺师兄被吕师叔蒙骗诱拐,一时糊涂,中了他的算计,要去灭师尊转世的元神;你快着人寻他回来;不然这凌霄阁之外,恐怕会另起一派,凌霄阁只怕会重蹈当年赤城玉平洞天四分五裂的覆辙。”
这老道姓窦,道号伯颜,却是凌霄寒月一派的长老,听得月庭之言,嘿嘿一笑,道:“这却是好事,我寻他作甚?你那师尊高傲跋扈,目无下尘,别说我们这些师弟,便是他的师叔世伯,他也自来不放在眼中;狂放傲慢,不可一世。自谓是明珠皓月,芳华绝代之人;既然如此,想必他已经为其将来自有绸缪,我们这些做师弟的,何必多此一举,为他操心?哼哼,这吕老头带着贺云城反出凌霄,自成一脉,可就更不与我相干。这凌霄宝殿之内,孟星衢一个小小孩童,有什么本事坐的至尊之位?那瑶池圣母的金蛟剪呢?莫非已经被那贺云城盗走了不成?”月庭还不曾答言,伯颜却突然笑了起来,拍着月庭的肩膀,笑道:“好师侄,这吕老头扯旗走人,自立门户;这凌霄宝殿之上,试问还有谁能坐镇掌门之位?你那师弟乳臭未干,又傻又笨,不若你取而代之,咱们寒月一脉,都肯为你效力。此事诚然可为也。”月庭愕然道:“盛典华章,已然昭告,正所谓木已成舟,米已成炊,我还有什么本事遮天蔽日?”
这伯颜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枉自背个聪明盖世的名号,却原是绣花枕头。”说着靠近月庭,弹着他背上的斩魔剑鞘,听着斩魔清脆的剑鸣,悠然道:“那孟星衢一介孩童,不过半大孩子,叫他让位,他哪敢不从?纵有人不服,你这斩魔岂是虚物摆设?高阳人一走,这凌霄之上,远穹一派,还有几个高手?谁能挡你背上神剑?便是有人喧嚣,我寒月一脉,岂是无人?若有反者,杀!若有敢言者,杀!若有唯唯诺诺,墙头草,随风倒者,杀!这凌霄之上,还有谁,敢捋你这斩魔剑锋?”月庭听得额头冒汗,窦伯颜见他有些豫色,嘿嘿一笑,道:“你现在是箭在弩上,不得不发。你若是应承了我,自然好商量;你若是不肯,那也怪不得师叔无情;我寒月之中,虽没有强过你的弟子,然总有强过孟星衢的;有你算是锦上添花,无你却也算不得后继无人;你自己好生思量。”说话之际那弹斩魔的手掌渐渐变化,一张手竟化作了钢刃,锋锐刃口在月庭脖子上轻轻摩挲,微微的刺痛叫月庭浑身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