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节叶氏
这元宸声音时而沙哑低沉,时而尖利刺耳;且自言自语,十分怪异;岐山大是不解,道:“这是个什么人?”虢媵此刻面前闪现出一道寒芒;这寒芒一出,四周的藤条似乎感到了紧张,枝蔓都骚动起来;那寒芒华光一闪,尖端猛然探出一根细针来,这细针“嗖”一声扎入那枝蔓之中,那枝蔓立时干枯,这干枯的势头瞬时传开,顷刻之间,数百尺的如何草,尽化作了干草,岐山微微一挣,那枯草立时腐朽剥落;枯草坏死脱落,那细针立时飞回;收回寒芒之中;元宸愕然道:“什么东西?”岐山扶了虢媵缓缓落地,虢媵微微蹙眉,并不搭理他,只对岐山道:“这是一对双生子;是修炼阴阳玄精秘法的一对双生子。”
那元宸神色惊疑不定,不提防才一见面,就被人瞧破了来历;他此刻神色十分怪诞,半边脸十分伤感,眼中尚有几分泪光;半边脸却十分愤怒,怒气之中,却又有几分狡黠;只听他尖声冷笑道:“你这小白脸倒是知道不少;是哪里来的野汉子?”岐山勃然大怒,骂道:“你这泼皮,竟敢对我家夫人无礼。”虢媵微微一笑,挥挥手,道:“对我无礼的,这两天还少么?”岐山嘿然无言,虢媵淡然道:“阴阳玄精秘法,乃是辛氏一脉独门秘术,向不外传;想来两位一定是辛氏的皇族。”瞧元宸神色,情知说中,虢媵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和这位姑娘并不相识。我不过是来寻回自家的法器。我取了这法器;自然就走。你大可不必为难你的心上人。”
元宸哼了一声,瞄了瞄那娲母镬;那娲母镬此刻已经破裂,镬上的九龙纹丝不动,瞧来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破裂的有盖子的铜鼎;并不见得奇特;他瞧得好一阵子,瞧不出个所以然,皱眉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虢媵淡然道:“那是我家炼丹的丹炉;因为炸了炉;这炉子冲上云霄,最后倒掉在了这里;我不过一路追过来。想搬回我家炉子。”元宸眉头一皱,突然沙哑了声音道:“让他把炉子带走;去看看表妹。你冤枉了表妹;要是她受伤了,我可不依……”话还未完,却陡然尖叫道:“表妹,表妹,你眼里心中就只有你的那个贱人。这个贱人早就该死。你偏要留她一命。隔三差五给她送些饮食,叫她苟延残喘,活到如今。让我杀了她,你才好一了百了!”
说话间身形陡然腾起,一把提起掉落身边的半截烛台,“嗖”一声飞起,结印道:“寒犀三奇术!”话音喝叱之中,那烛台“嗤嗤”两声怪响,瞬时解体,落地化作三个恶鬼。头这一个乃是个衣衫褴褛的瘦弱女子,其骨肉减削,身板单薄,一头蓬发拖在地上,十指奇长,每一根手指都长有数尺,手指之上生有厚厚的鱼腮一般的硬甲,仿佛嵌了无数刀片;中间一个乃是个更瘦的男子,形如枯蒿,浑身赤裸,头顶全无头发,却生满怪异的鱼肠一般的东西,那东西披挂在他身上,弯曲扭转,且每一根鱼肠的末梢都是中空,中空之中似乎生有细碎的牙齿,瞧来令人生厌;最末乃是个瘦小童子,高不过三尺,其双手并非人之掌型,乃是一把长有数尺的鱼刺,那鱼刺并在一起,晃眼瞧来,倒是像极了一对鱼尾。
三鬼落地,整个宫室之中,立时凭空带来一股冷气,宫室的墙壁之上立时结出霜花;岐山皱眉道:“什么鬼东西?”虢媵也瞧不出个所以然,道:“想来是他族中秘术。我如何知晓。”元宸闻言暗自冷笑;他这术法称为三奇之术,三奇,正是乙、丙、丁三奇;辛氏虽是皇族,然世代传家的不只是玉玺,尚有皇族的独门道术;辛氏一族,精于奇门之术,其术法,真有神机鬼藏之能;元宸道法不高,谈不上神机,然鬼藏却算得驾轻就熟。他这三奇之术,丁柔丙刚,丁化女型,而丙具男貌,乙为万物生生之状,故化作童子;三鬼乃是以三奇道法强扭阴气所聚,是故阴冷异常,似乎寒犀泛光。
那丁女居前,她虽得了人型,却并非实体,乃是鬼气凝聚,倒说不出话来,只双腿一蹲,猛然弹起,拔地飞起丈余,瞬时窜到蛰儿头顶,颀长的十指带起阴冷的寒光,迎头抓下;尚喜蛰儿反应极快,那丁女飞跃之际便有所防备,那丁女十指抓下,她便捏指成诀,两个泥人便自地底猛然窜出,丁女的这一对手指,便齐齐抓在两个泥人头顶;两个泥人齐齐一声咆哮,泥拳挥出,猛击在丁女胸口,孰料两拳击中,只听“砰”一声响,四只拳头齐齐碎成泥块;那丁女十指发力,“喀喀”两声,两个泥人头颅爆裂,顿时化作烂泥,须臾消沉。蛰儿一声惊呼,慌忙跑向大镬之后。
元宸一旁尖叫道:“蠢货!还不动手!”喝叱间,丙男乙童齐齐跳起,那丙男飞身,“啪”一声背贴在宫室天顶之上,其头发猛然一甩,一把鱼肠子立时“嗖”一声长长,蔓延开来;然这头发却不是扑向蛰儿,赫然卷向了岐山;那乙童却快得像是一阵狂风,倏突间便窜到了虢媵面前,一对鱼尾般的乱刺猛然扎向虢媵的腰际;说时迟,那时快,这乙童的一对乱刺扎下,虢媵全然不及闪避;却听“铛”一声脆响,那乙童的乱刺竟然刺不进去;却是虢媵放出了曲盖;那丙男的鱼肠子紧接扑来,仿佛一把章鱼触手,冷嗖嗖的扎来;同样“叮叮咚咚”一阵乱响;那鱼肠子全然刺不穿曲盖;岐山单手结印,在地上一拍,叱道:“厚土!”立时轰一声巨响,地面立时翻起数丈厚的泥块,“噗噗”两声将那乙童压在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