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结出这鬼镜映像,田文“嗖”一声飞起,其掌心陡然飞出一枚龟壳。那龟壳背上的文脉,一如八卦,其龟壳内侧,星罗棋布,暗合玄天刚印;且壳身之上,毫光毕现,一瞧就是道门至宝。他飞身而起,直扑凌万壑,喝道:“妖女,出言不逊,拿你的命来。”凌万壑跳脚骂道:“你这妖道。你那恶鬼样的老婆才是个妖女。”喝骂之中,青霜电也似的飞出,捏指成诀,叱道:“鹰眼,破!”瞬息间青霜带出青凛凛的霜风,斩向田文。凌万壑道法不深,这鹰眼术法力道不强,准头却非同小可,伤人与否虽说未必,却决无砍不中之理;孰料凌万壑这一剑斩出,那田文既不抵挡,又不闪躲,只见青霜斩在了田文身上,那田文却全无受损,反倒猛然逼近,一干峨嵋弟子大惊,齐齐出剑,孰料众多仙剑都是穿体而过,竟然伤不了那田文分毫,田文电也似的到得凌万壑身前,一脚踢了过来。
凌万壑吃一堑,长一智,早些时候吃了两回亏,反应快了不少,立时避开田文的大脚,闪向一边,孰料身子才动,却觉一股风声迎头踢到,眼前却明明一无所有,惊愕之中,脑门“砰”一声响,给踢个正着,立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咚”一声自天摔倒在地,摔了个狗啃屎。众人莫名其妙,那田文明明一脚踢空,全然不解凌万壑如何昏倒。一旁的杜临潼陡然醒悟,双手结印,叱道:“万象,天开眼!”顷刻众人头顶之上生出一团金光,金光照处,万物现形,那重影立时消匿,众人这才瞧见,原来那田文竟是一团镜光;田文的真身却化作了一团黑影蜷在镜光之旁;晏溶溶道:“是那个青金镜化的结界作怪。”临潼眉头一皱,道:“不怕,斩了他!”众人齐齐大喝,十数仙剑立时飞出,斩向黑影,田文又惊又诧,竟不料还有人能瞧破从无失手的鬼镜映像;一干仙剑飞来,田文掌中的龟壳立时飞出,陡然放大,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仙剑齐齐折回,那龟壳纹丝未坏,韩夔讶然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样了得?”晏溶溶道:“是龟历。坚如磐石,硬似金铁,要破它。可不容易。”
岳韬一旁瞧得明白,飞身回来,道:“这妖道道法甚高,咱们和他斗法,难以取胜。不如以静制动。还可立于不败之地。”说着头顶便化出明烛,众人心领神会,齐齐飞出神烛,盘踞围拢,众口一词,念道:“兹有光明,以照暗黑;兹有光明,长我善念,护我灵台;兹有光明,灭彼恶念,破彼恶法!”立时众人头顶放出金色光辉来,将众人齐齐护住。田文冷笑一声,道:“一群蠢货。”
这边众弟子与田文交手,田夫人却也没有闲下,她开出鬼镜结界,立时万物模糊,梁道临再次逼近她身侧,铁牌挥击,她虚张声势,幻影作出猛力格挡之势,梁道临果然中计,一击击空。一着落空,梁道临立时暗叫不妙,心思虽快,手脚却赶不及,追悔之中,胸口立时“砰”一下挨了田夫人狠狠一击。她这手臂化作龙头巨拐,一击之力,足可开碑裂石,梁道临立时脱线风筝一般给弹飞而起,李元济瞧得骇然,双手结印,速念法咒:“鬼缚术!”立时天空阴霾,四面皆传来鬼哭之声,田夫人眉头微微颦蹙,只见数道鬼魅自天窜下,号哭之际,奔涌飞窜。
这鬼魅视物,不以肉眼,乃是以灵性辨别,那镜像自然迷惑不了鬼魅,几个魅影立时扑向真身。李元济瞧得鬼魅奔赴之方位,立时结印,放出十来道黯影箭来。梁道临被一击击飞,只觉胸口剧痛,行气通经,立觉不畅,显是肋骨已断。然他化身鬼卒,这鬼卒身高体重,最是经打,他虽受了重伤,却也并没有一击而溃,飞出十来丈,便稳住身形,眼见李元济发现了真身,不敢稍待,立时一声怒吼,手握铁牌,倒飞回来。他身形巨大,行动之际有如铁塔倾轧,十分吓人。
田夫人似是不防鬼魅居然能识破她的镜像。她向来以鬼术伤敌,哪里料得对手也会以鬼术反制,乃是前所未有之事,惊愕之中,被鬼魅缚个正着,立时黯影箭如影随形,瞬时射到,只听“噗噗”数声,那田夫人肉身竟被黯影箭射出十来个窟窿来。一旁的田文吓得目瞪口呆,失声惊叫。梁道临手下无情,人一飞至,铁牌猛击,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那田夫人自镜像之中跌落,“砰”一声撞在地上。地上的炼魂阴影立时卷起,将她缠住。梁道临哈哈大笑,道:“宵小之术,不过……”孰料话音未完,胸口猛然一窒,一股巨力毫无前兆猛然击来,顿时“呼”一声给击出十来丈,“哇”的喷出一口鲜血,鬼卒之术立时破灭,化回元身。李元济惊骇莫名,猛听秦道一一声惊呼:“小心头上!”立时闪身躲避,却闪得迟了,一股巨力辟在肩头,“啪”一声击碎他的鬼卒化身,真身“砰”一声撞飞,一身骨架几乎散裂;愕然望去,却见地上那田夫人在炼魂结界的阴影焚炼之中,已经化回原型,却是一团奇怪的不住扭曲的似乎干胶的东西。扭头回望,适才立身之所,昂然站立窈窕的田夫人,她身附有五兵,右手手臂化成龙头巨拐,适才击中自己肩头的,赫然就是那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