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金庭山道士大喜过望,紧张之余长吁一口气来;孰料才略略舒缓,却见秦道一突然双臂一松,整个人颓然瘫坐,朝众人叫道:“快跑,快!”众人尚未回过神来,却见秦道一身侧那白虎猛然一声长啸,一身白毛瞬时变色,变成花斑,众人愕然,齐齐愣住,秦道一急吼道:“快跑!”顺手抓起地面的一把碎石砸向众人,叫道:“跑!我的功力不够,白虎已经影化,灵神已去,不会受控制的了。”
其话音未完,白虎残影所化的花斑影虎已经掉头,猛然跃起,循着身上的道法残留,咬向秦道一;淮南一旁瞧得真切,立时哈哈大笑,叫道:“好一个作法自毙!”秦道一“呸”了一声,骂道:“关你屁事。你家大爷死了你就这般高兴,难道你还有家财可分?”他口中乱骂,人却“咚”一声倒地,无比狼狈的连滚十来丈,那影虎一口咬下,“喀”一声咬在石板之上,立时碎石横飞。淮南大失所望,这影虎真灵已经散去,无论神智还是威力,都已经大减,比起白虎,差之不遑天壤之别;秦道一口头占他便宜,让他大是恼怒,骂道:“你这灰孙子,欺到你老祖宗头上来了。真是不知死活。”喝骂之中社稷扇飞出,随手一挥,一把如意神矛电射而来。
如意神矛一出,秦道一的双鱼立时迎上。神矛虽利,如何比得双鱼神器,神矛立时被绞断。秦道一隐匿多时,深知淮南的神矛利害,双鱼虽利,切之如泥,然这神矛削之不尽,乃是术物,果见那神矛被双鱼削断,断处却纷纷各自生出一截来,那神矛一化二,二化四,余势不消,依旧追来。秦道一心中暗骂,适才使出压箱底的术法,召唤昆仑神兽,他已经精力消殆,此刻法力匮乏,要再施展利害法术,已是不能,惶急之中指掌之上弹出一符,那符无火自燃,正是昆仑山最常见的小术法附石符;孰料符光一现,还没等到神矛飞入符光范围,却猛听身侧冰砚一声惊呼;秦道一偏头一看,给吓出一身冷汗,却是那影虎一张血盆大口咬了过来,幸得他这附石符出得及时,这影虎一口咬来,正撞上符光,其速度立时减缓,等冰砚一唤,他堪堪避过,自虎口捡回一条小命。
那一干金庭山的道士却给吓了个够呛,呼啦啦一下几乎全跳了起来,朝石室外的甬道冲了过去;只余得那个十分多嘴的道士,不逃反进,他此刻全无道法,急迫中无法可想,只得抓起地上的石头,噼里啪啦的乱扔,边扔边骂,却哪里管用。秦道一却也趁附石符升起的这一时候,狼狈爬起,绕到一巨石柱之后,孰料才刚扶得那柱子,却猛听头顶一声虎啸,抬头一看,立时一声怪叫,跳将出来,骂道:“该死的野猫。”那金庭道士仰头看去,却也不由得心头打突,原来却是舒行难的那一对宝贝巨虎,赤霓与白虹。
秦道一跌跌撞撞冲出来,身形未稳,白虹赤霓已经先发制人,猛地扑来,血口大开,孰料一旁双鱼早已飞至,齐刷刷斩向两虎,两虎虽是野兽,倒也不蠢,深知自己道行尚浅,血肉之躯,不能与神兵硬接,悬崖勒马,虎口脱险,闪到一旁。秦道一未及松气,一把黑毛陡然飞至,这黑毛恍如一篷钢针,来势如电,容不得人躲闪;却正是袁知易的长毛。
秦道一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不惧反笑,破口笑骂道:“奶奶的,这般狼狈,还是要死。”孰料那一把黑毛刚飞至胸口,却觉胸口乍起一股旋风,那旋风无形,却将那一篷钢针似的黑毛齐齐卷了过去,一声未出的绞成了黑屑,洒落一地;秦道一一愣,正无端却猛听冰砚在背后冷哼一声,道:“谁准你死的。给我站直了腰。”愕然间垂头瞧身侧那旋风,那旋风无形,瞧不见形容,地上却有一道模模糊糊的暗影,原来却正是冰砚的承影。
秦道一却不喜反愁,皱眉道:“你妄用道法,会送命的。”冰砚冷冷道:“横竖是个死。总比两个都死掉强。”说话间单手结印,叱道:“万象,巨灵之术。”斥声响起,纯钧煌然飞出,顷刻间化为巨灵神人,巨灵一出,立时奔向影虎,咆哮声中,一拳飞出,那影虎陷在附石符符光之中,行动迟滞,缓慢不堪,避不过巨灵这一拳头,“砰”一声挨了个结实,巨大的身躯立时倒弹开去,猛地撞在天花板上。那天花板被撞了不知几次,终是再承受不住影虎这巨大的撞击之力,陡然间“轰”一声巨响,坍陷了下来。众人一惊,齐齐失声叫了起来,纷纷避开坍落的巨石。孰料那巨石砌成的天花板之上,竟是结这避水结界的符文所在,那巨石坍塌,符文残破,那湖水立时灌了进来。淮南身无羁绊,一把拖起昏迷在地的常羲之尾,拔地飞起,窜入那石室甬道之中,疾快而去;舒行难算得有几分良心,跨上白虹之余,他的赤霓一口衔住袁知易,尾随他逃窜而去。冰砚一把提起秦道一,飞向甬道,孰料才到甬道,秦道一却一把拉住她的后领,道:“还有个金庭山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