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弃智骂道:“贱民。猖狂什么。”强忍凿齿之淫威,拔地飞起,手中的铡刀突然碎裂,化作一把骨镖,“嗖嗖”数声,齐齐射向那半边人,半边人树枝一抖,那树枝卷出几个圈来,“当当”一阵乱响,那骨镖被齐齐挡住,掉了一地,半边人冷笑道:“不过如此,骂人的功夫强过了手上功夫……”话音未完,却突然一愣。原来敖弃智放镖是假,夺兵刃是真,骨镖飞来的当口,敖弃智也飞身过来,已经一把抓住了这树枝的另一端。敖弃智夺得树枝在手,并不多言,一声冷哼,其掌上立时放出电光,那电光顺着树枝,击向半边人。半边人大惊,拼力夺回,但赑屃一族,力大无比,普天之下,力气大过他们的,真是寥寥无几,这树枝一入他的手,哪里还摇动得了分毫,半边人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那树枝却纹丝不动,眼看电光传来,无可奈何之下,这半边人立时松手,单腿一弹,倒飞开去。
谁料才飞出不远,猛听背后风声有异,身在空中,躲避不及,掉头看去,却是那少年强忍腿上巨痛,手擎双刀,飞身斩了过来。半边人不惧反笑,骂道:“死乌龟,就会偷袭!”喝骂声中,身子突然“砰”一声化作一团肉浆,这少年双刀齐至,“啪”一声将这肉浆一斩为三,那肉浆“噗”一声爆裂,粘了他一脸,这份少年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掉在地上,一抹脸,立马跳起来,呵呵一笑,叫道:“阿爹,我杀死他了……”谁料话音未完,那肉浆却突然动了起来,几乎眨眼之间,便活了过来,只是这肉浆却并没有化作人型,乃是变作无数猩红的筋肉,撕裂这少年的衣衫,生生嵌进了这少年的身体,晃眼一瞧,倒似乎是这少年身上长了无数丑恶的烂肉一般。这少年一怔,还未回过神来,突然一跃而起,其脑袋之上的一团烂肉瞬时长成半边脸,桀桀怪笑道:“死老头子,你拿了我的三珠树,我就拿你儿子。”
笑骂之间,猛然出拳,一拳击向敖弃智的胸口。那少年忍不住尖叫道:“阿爹,快躲开。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身体了。”敖弃智脸孔涨得紫红,却未闪开,生生受了这一拳,那少年一拳击在敖弃智胸口,却如同击中一块巨石,只觉指骨欲裂,虎口发烧,险的将手腕都撞断。敖弃智却一把抓住他的肩头,颤声道:“阿丑,你被这妖人附体,跑不了了。阿爹不能救你。让阿爹杀了你,少受些苦。咱们爷俩要死就死在一块儿。”那少年却突然咬牙道:“不成,阿爹,你快跑。咱们还没报仇,小弟死在这些妖人手上,你要为小弟报仇。这妖人附在我身上,不能追你,你跑吧。”
那半边脸怪叫道:“你休想。”说话间烂肉收紧,逼迫那少年的右手竖起五指,挖向敖弃智的眼睛,那少年却猛然一声嗥叫,陡然之间,其四肢之上肌肉暴涨,那伸出的右手,竟生生扯了回来。这少年咬牙骂道:“妖人,竟敢看我年幼,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们赑屃,妖法不如你,难道力气还比你小不成!”那半边脸一怔,骂道:“死乌龟,蛮力不小。”那少年猛然叫道:“阿爹,你快跑啊!”敖弃智一声怒号,双目流下泪来,道:“阿丑,你以为,我们还跑得掉吗?”阿丑一怔,望向敖弃智,却见他身上的那几只凿齿,已经移位,咬在了他肩头的琵琶骨上,肩头的鲜血汩汩而出,早将破裂的衣衫染得血红。
那黑人哈哈大笑,道:“名震天下的赑屃,原来如此的不堪一击。真是笑话。敖老头,把地图和钥匙给我,我给你个痛快。”敖弃智却“呸”了一声,骂道:“贱民。你是在做梦。”猛然转头,对阿丑道:“丑儿,别怪阿爹!”说着,挥动手中的树枝,猛然抽向阿丑的头颅,眼看那树枝就要辟了过来,那半边人一声尖叫,骂道:“死乌龟,你竟然想杀你儿子,你疯了!”叫骂声中,害怕和阿丑同归于尽,慌忙缩开,窜向阿丑的脊背之下,谁料阿丑的脖子却不可思议的转了个大圈,脸竟然转到了背后,骂道:“想跑,门都没有。要死,咱们死在一起。”说着猛然张嘴,一口咬在那半边人的鼻子上,生生拖了过来,一跃而起,带了半边人的脑袋撞向飞来的树枝。这树枝乃是贯胸国的国宝,名唤三珠树,这树形同柏树,叶子却全是珍珠,三珠聚成一叶,每千年才长一寸,这一根三珠树树枝,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头,其坚韧霸道,这半边人岂能不知,眼看这三珠树树枝劈下,这半边人吓得魂飞魄散,乱骂道:“缩头乌龟,放开我!”
阿丑却双目一闭,只等毙命,谁想眼睛这一闭上,等了一晌,却没等到那树枝辟在头顶,只觉一只十分粗大的手掌一把提在自己脖子之上,提起自己斜斜飞出,耳边还听见众人的惊呼。立时睁开眼来,却见一个身材雄伟的少年,正提了自己,斜斜掠过,正避过那三珠树树枝。那树枝失去目标,“砰”一声击在地面,“轰”一声巨响,弹起无数破碎的玉石,激得漫天乱射,碎石击在神像、玉柱之上,叮叮当当响不不住,倒似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那少年浓眉大眼,勉强算得器宇轩昂,若不细看,也还颇有威武之感,此刻却歪剌着一对眉毛,眼眶红红,嘴巴歪拧,象是要哭出来一般,甚是好笑;只见他撇了撇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道:“别怕,我来帮你。你们是好人,我们峨嵋派专帮好人。有我在,没事的。”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赵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