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才走得不过十来步,彭矫突然一怔,道:“怪了。有人呢。”说着一拉少君,矮身藏在石后,却见前方黑水之中突然卷起巨浪,浪花汹涌处猛然旋出一道绿光,绿光过处,闪出一个身着绿袍的人影,瞧那身影,倒象个女子。这人一入冥河,一刻不停,向前直飞,瞬时飞得无影无踪。此后片刻,水中再起波涛,波涛过处,窜出十来个人来,这些人身着烂黄道袍,为首的乃是个半老道人,这道人一出黑水,便道:“大家小心,冥河多鬼魅。靠近一点。”说话间水中突然弹出一个黑影,一把扣住一个道人,那道人“呀”一声叫,背上瞬时飞出一面琵琶,单手弹弦,琵琶弦动,“铮”一声响,那黑影瞬时给震得“噗”一声响,裂成数十块,“咚咚”数声掉到了河里。半老道人略一皱眉,道:“是水蛭。大家快追,别让那妖女跑了。”琵琶道人惊讶道:“水蛭能长这么大?”半老道人道:“那妖女飞得很快。可别让她跑了。”说着一挥手,掌中顿时横出一尾碧绿的古琴,轻轻一挥,琴弦动时,那琴音居然自无形化作实物,变作数十尾黄蜂,老道一弹指,那黄蜂便瞬时飞出,朝起先飞走那女子飞奔的方向追去。一干道人便跟在黄蜂之后,只是黄蜂飞行快不可言,众道人倒有些追不上。
看群道飞走,彭矫这才笑嘻嘻的站起身来,自语道:“原来是二丫头,这老贱人不知道又偷了什么宝贝,居然被任晚潮那个老杂毛追到冥河来了。”少君皱眉道:“咱们别管闲事,找出路早些出去。”彭矫嘻嘻一笑,道:“行了。我知道。”说着突然眼珠一转,道:“被追那个丫头是我二姐,我要是去瞧瞧,算不算管闲事?”少君道:“你又不是皇帝,天下人都算得你的亲戚。”彭矫格格笑道:“那真是我二姐彭质。这老贱人最是贪财好宝,瞧任晚潮那老家伙着急的样子,想来她把委羽山的什么宝贝给弄到了手。咱们去瞧瞧。”少君道:“任晚潮是什么人?”略想了想,道:“既然是你的二姐的对头,想来是个正道中人。”彭矫“呸”了一声,道:“刚才那个老道便是任晚潮。这老道是委羽山大有空明洞天的长老,道法很了得。可比你这个没开光的小屁孩子强多了。”说着也不管少君,径直飞起,追了过去。
少君无奈,只得追上来,两人贴壁飞行,飞得许久,那冥河中间却现出一方礁石,立在黑水之中,倒仿佛一座孤岛。却见彭矫的二姐彭质团在礁石正中,手中拿了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石头大如鹅卵,形状甚怪,倒象把稻禾、麦子、稷等草禾混在一起石化一般。众道人悬空而立,任晚潮盘腿坐在空中,正将那尾绿琴横在膝盖之上,左手捏指成诀,右手单手动弦,但见每每弦动,弦上都会电射出一柄飞刀,那飞刀看似无形,却有似乎有质,隐隐有刀光晃眼。彭矫识得厉害,在一旁不由得咋舌道:“这老杂毛的绿绮琴真不是混饭吃的。弦刀竟然这般厉害。”
这弦刀飞出,快逾闪电,瞬时飞到彭质面前,彭质凛然不惧,飞刀一到,掌中的怪石便弹出一粒谷壳,那谷壳本是极小之物,一经弹出,却瞬时化成贝壳大小,那弦刀飞来,一刀辟在谷壳之上,“噗”一声响,刀消而壳碎,任晚潮瞧在眼中,甚怒,拨弦更快,那飞刀一刀初出,一刀又至,刀刀连绵而来,几乎织成一张刀网,彭质索性催动法诀,那怪石之上,突然长出一株稻禾来,这稻禾的禾苗瞬时长长,自己蜷成一张禾苗盾,那飞刀“噗噗”数声,尽数斩在禾盾之上,消弥于无形,那稻禾尖端却突然飞出数十点寒芒,有如寒针,齐齐朝任晚潮扎来,任晚潮“咦”了一声,不提防彭质居然还有力量反击,不待他出手,身侧的一个道人已经飞出琵琶,“铮”一声响,那寒芒刚飞到任晚潮身前,便被琵琶之声震成粉末,却原来是麦芒。一粒麦芒射得略偏,没有被震碎,自众道人身侧飞过,扎在了黑水河道之边的一块礁石,那礁石立时“砰”一声,给这麦芒击得粉碎。这礁石离彭矫不远,倒把彭矫吓了一跳。
彭矫忍不住赞叹道:“老贱人的五谷石真是厉害。”任晚潮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道:“彭质,你姐妹三人连番盗我委羽宝物,欺我委羽无人,今天你要不把醉心罄交出来……”话还未完,彭质便格格直笑,道:“行了。少说废话。你能追到冥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大家手底上见真章罢。”少君在一旁偷偷问道:“什么是醉心罄?”彭矫微微一笑,瞄着少君,道:“你这又是在求我吗?”少君扭过头来,道:“你爱说不说。”彭矫压低声音,道:“醉心罄是委羽山的三圣宝之一。”说着不无得意的道:“噬神白玉版十年前给大姐取了,如今这醉心紫金罄又给二姐取了。这委羽山如今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手,自然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