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后话不提,当下我费了半天劲才把小马哥劝服了,又两个人一起劝江二公子,做好了工作以后,几个人一起组团去忽悠江老太太……总而言之,真是艰难的谈判啊,万不得已,我还施展了一点法术,让他们知道我有道术在身……终于做好工作了,到了第二天晚上就可以开伙——哦,错了,是治病了。
蒸人仪式由我全权负责,先准备大个的蒸笼,咱这里不是西游记的狮驼岭,找那么大的笼屉还真不好找,后来好不容易从村西头做萝卜糕的老李家借来一个,勉强能够用,把上面抠开一个窟窿,老头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不进去,被我和几个健壮的家丁连说代比划就给塞进去了,就露出一个脑袋。把一颗我们秘制的仙丹妙药塞给老头吃下去——别说清蒸,就算是红烧都死不了了。
一二三,烧火!远处还有那丫鬟拿着长柄的水舀子给老头灌水,下面火可就起来了……
虽说这仙丹吃了保命,可是这一连俩小时的清蒸,那罪可也是受了不少啊,老头在蒸笼里面一会儿就开始叫唤了,伴随着咳嗽声,底气那叫一个足啊……跟放小炮仗一样。
江二公子在一边都不敢听了,暗中吩咐家人,万一出了事儿绝对不能放跑了杀人的妖人,亲自带着一队健壮的家丁在外面巡逻放哨,后来可能是老太太也受不了了,昏死过去,这又赶紧过去抢救老太太——场面混乱的那才叫热闹呢。
到了晚上能有十一点吧,清蒸活人到此结束,老头被人抬回去,别说咳嗽,哼哼都没动静了。这一晚上,整个江家村光孩子吓哭的就不下10余家,家家户户的狗都被吓得不敢出声……蒸人蒸出来那水,好么,这要是往江南鱼米之乡一泼,估计苏湖两州的良田都要变成盐碱地了。
上午的更新有一点少,晚上补足:
老头是跟老太太一起缓醒过来的,老两口此时在床上一左一右,睁开眼就看见自己老伴儿,老头说话也没力气,勉强哼哼着:“小芳啊,我算是明白了,这个盐可不能多吃了……”老太太的眼泪哗就流下来了——神医啊,老头子不咳嗽了。
第二天清早,连老头带老太太,都在二公子的搀扶下前来答谢——小马哥暗出一口气,总算是成功了。我很兴奋啊,这是我的独创疗法啊,以后要发扬光大,说不定就是全民治病健身的伟大发明啦。
我们又给老头老太太开了一点补补身子的补药,嘱咐他们按时吃药,三天就能恢复了。老头老太太说什么也要好好感谢我们,留我们多住几天,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了。
全村都轰动了,江家老爷子现在是刀山火海过来的英雄,所有人家都来参观,拜见江老爷子,更主要的是想要来求神医治病,还有那陈年顽疾的,想要也体验一把……被我们一一回绝了——都是简单的各种人间疾病,还用不着浪费我们的仙丹保命再送去清蒸,一一手到病除,现在全村看我们的神态都是毕恭毕敬的了,这是救命的神医啊。
第四天头上,江家老头老太太都精神百倍,红光满面地来到客房亲自道谢,当下又安排晚上大排筵宴,请所有的村民一起过来吃酒,作为感谢我们救命之恩。推辞不过,我们也就答应下来了。
乡下人吃饭也早,下午四点来钟就把酒席预备好了,互相推辞一下,终于让我和小马哥坐了首位,老头老太太和江二公子作陪,下面是好几十桌,村民们抱着孩子都来了——那年头吃一顿好的不容易,有那刚生完孩子的产妇,都在家人的陪同下脑袋缠着红绢帕过来吃……场面一时间喜气洋洋,众人纷纷感谢江老爷子的盛情款待。
我和小马哥也是有日子没有吃好东西了,今天逮着理了也放开了吃!
结果酒席正在互相劝酒,宾主正欢的时候,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官差,看那意思,满面尘土是远路而来啊,进门就喊:“老太爷,大事不好了!”
老头咳嗽了两个多月,这经受了火热的洗礼刚刚好,来这么一个说话晦气的人,老头这眉毛都气的立起来了——这是谁这么讨厌,不会说话啊。
“江豆,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说话呢!”江二公子认出来进来的官差乃是自己家从小长大的仆人,现在跟着哥哥在青州府当差,怎么今天一进来就触老爷子的霉头呢?真真该打。
叫做江豆的官差也发现老爷子老太太在上垂手坐着跟自己运气呢,吓的赶紧改口:“老太爷、老夫人、二公子,不是说您们大事不好,是我家老爷他大事不好了!”
江老爷子一听,勃然变色:“提那畜牲做什么,他是你家老爷,往这里来报什么丧!”
老太太到底是爱子心切,连忙插话过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江二公子也跟着询问。
这老爷子怎么这么大火气,听见提到自己大儿子就翻脸呢?这话要详细分析可就长了,因此上咱们长话短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了不起的江家不肖之子。
江家大公子要说起来一开始也是一表人才,看不出什么毛病来,可是自从两次赶考不中以后,心思可就往邪路上走了,鼓捣他爹江老爷子给自己捐官,江家世代官宦人家,要是在这一辈上断了,也不太合适,况且儿子这也是上进心么,老头就答应了,这种家庭虽然现在没有当官的,但是朝廷中的门生故旧还是不少,银子也没有用花多少,不久江家大公子就走马上任,做了青州府下辖的一个小知县,所谓千里来做官,只为吃和穿,江大公子把屡试不第的那点难受劲儿全部化为对金钱的狂热追求,三年任期内,一个还算富庶的县,弄了一个地皮刮净,根毛不剩,连他的下一任都大骂他不是东西。可是事情就是这样,有钱好办事,上面来考核的人,在“阿堵兄”面前也是被江知县捋的毛顺,考核上面的意见,全都是溢美之词,上面的人要么收受了江知县贿赂乐得抬轿子,要么因为世代与江家交往,虽然看不顺眼江知县的所作所为,但是念在江老太爷的面子上隐忍了,那些耿直的言官御使们天天在朝廷上吵着要捉大鱼,哪里去管下面一个小小知县的那点烂事儿。一来二去,十年时间内,江知县就变成了江知府,如今的青州府内,祖宗牌位供奉的是黑虎玄坛的赵公明,大堂公案上摆的是称银子的戥子,公文来往无非汇兑银票,迎来送往俱都是贪赃卖法,这可谓吃的是民脂民膏,喝的是昧心贿赂,江大老爷坐镇——黑白倒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