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然后就和他们谈起了这次下去还需要注意的东西,时间过的飞快,眨眼之间就要到十二点了,要知道五天一过,就下不去了,而这时,一直在写东西的林叔好像也写完了,他把黄纸和毛笔递过来叫我签个名儿,我接过那纸一看,果然是类似地卷的东西,不过听林叔说,这好像有个名号,叫做“游阴契”,林叔叫我在那黄纸的空白处写上我的生辰八字以及名号道号。
生辰八字是要给我烧东西用的,而名号道号则跟身份证差不多,我先写完了生辰八字,正要写道号的时候忽然心中一阵苦笑,我想起了在七台河的山上老易骗我起了这么挫的道号时我心中的想法,当时我心中就想着,我要是真起了这么个土鳖的外号,估计九叔在九泉之下都会跟着倒霉的,没想到今天还真的应验了,唉,怎么能不让我觉得造物弄人呢?
无奈之下写好了东北一绝后,又在后面歪歪扭扭的写下了崔作非三个字,然后将这纸又递回给林叔,林叔和文叔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后,便跟我说道:“时辰差不多了,准备上路吧。”
我点了点头,该来的始终来了,于是我们四人便进了里屋,里喜的桌子上早就摆好了三畜祭品元宝蜡烛,我按照文叔的要求,穿着鞋躺在了床上,同时心中开始怦怦跳了起来,文叔林叔还有老易他们三个人望着我,他们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瞻仰遗容。
文叔问我:“小非,你还有啥要我们去办的么?”
老易又哭了,我不忍心他这样,便对着老易说道:“老易,这段日子寻找七宝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啊,哥们儿先走一步,如果回不来的话,就先在下边等你了啊,呵呵,开玩笑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老易含着眼泪点头,文叔看了看表,见时辰已到,便让我收敛心神,好好的躺着,我也不敢怠慢,文叔点着了香案上的香后,便对这林叔和老易说:“可以开始了,小易,之前教你的没忘吧。”
老易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好兄弟,你可千万别死啊!”
我点了点头,同时心中开始坚定起来,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救出九叔,只见这三个人一人拿了三支香,先拜祭了祖师爷后,文叔手中拿着一张符,然后开口朗声说道:“天苍苍,地苍苍,风吹明月照大江,今日游魂入阴市,必先有请地藏王,急急如律令!”
文叔说完后,只见林叔也快速的拿起那张契约,然后开口念道:“天藏王,地藏王,太阳日日照山岗,有请阴魂莫拦路,他日功德自无量,急急如律令!!”
林叔说完后,马上点燃了那张契约,着那张纸燃烧,老易又快速的拿起小蓝灯,口中同样念道:“天道晴明!地道安静!人道太平!三才合一身,蓝灯通幽冥!灯油引路,速速回程!!开!!”说罢,那小蓝灯顿时点亮了,然后老易用手指快速的蘸了蘸灯油,然后点在我的额头之上,说来也奇怪,这灯油一点在我头上,我竟然慢慢的出现的睡意。
正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只听见林叔和老易不停的念着急急如律令,还有文叔的声音也传来了,好像在说:“今时有子崔作非,因孝归阴莫不归,他日早早……”
听着听着,我的眼皮就变的沉重起来,而他们的话在我的耳朵里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我忽然觉得自己很累,然后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眼,闭上了双眼后,他们的话还在继续,而我则已经听不见了,我只听到了好像风声一般的声音,同时身体开始感觉有些轻飘了起来,我要死了吧,这是我当时最后的想法。
这种想法只闪现了一下,我便失去了知觉。
等我的知觉回到身体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是很长很长的时间,身体轻飘飘的,还有等睁开眼睛,那股潮湿而阴冷的感觉便已经袭来,让我的心中一阵郁闷的感觉,张开眼睛望了望,只看见了灰蒙蒙的天空,有光,但是没有太阳。灰色的云彩大块大块,似乎在移动。但是又如同只是背景一般。
苦笑了一下,他大爷的,我果真是挂掉了,于是我便没有再犹豫。爬起了身,望了望周围,这点还真不是自傲,要说现在这个世道上死而复活的人不能说没有,但是死而复活后又挂掉再重死的好像就哥们儿一个吧,靠。
起身后望着这条熟悉的街道,果然还是如同当年一般一点儿都没有变化,路旁那些被老谢老范给套傻了的二逼鬼正穿着黑寿衣慢悠悠的向西边走去,那里便是半步多的所在。
当然了,现在可不是我看风景的时候,而且这又不是啥旅游景点儿。看看我现在的位置应该离半步多还有段距离,所以我便开始检查起随身的装备来,还行,我身上穿的黑寿衣跟那些死人们一样儿,就是脑袋上带着的小帽儿比较傻,于是我便把帽子摘了下来,身旁的地上有一个黑色的包裹,包裹之上插着一把包着艾蒿剑鞘的铜钱剑,我先把那铜钱剑系在后背上,然后打开了那个布包儿,见到里面整整齐齐的好几摞阴票,都是一亿一张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亿,这是我在下边的盘缠,除此之外还有两盒儿玉溪,这是文叔烧给我的,我打开了那包烟,发现这烧完了的香烟还真挺有趣的,不用点火儿,放在嘴上就能抽出烟儿来。
我靠着路旁的一棵大树坐着,边抽烟边整理包裹,要说这人呐,真是挺奇怪的,活着的时候不想死。可是我现在再次的来到阴市以后,这种感觉就弱了很多,现在的我满心只是想着怎么才能突破这第一个关口。
休息了一会儿后,我把那小布包往背后一扎,现在哥们儿这打扮活脱脱一古时候上京赶考的俏僵尸,他大爷的。
随手一撮,手里的烟头儿便碎了,然后我就低着个脑袋随着鬼群往西边走去,现在的地点真的离半步多挺远的,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没看见那广场的鬼影子,我有些不耐烦了。望着街道上不时行驶过的纸车,我便有了个想法,要说多年前我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但是我现在明白了。这些车便是地下的taxi,是给那些有钱鬼代步用的,而那些没有钱的就只能靠自己的双脚了,原来贫富差距就连死后也存在着,可见金钱之魅力。
想想哥们儿现在也算一亿万富翁。于是我便拦下了一辆纸车,那司机明显和那些傻子鬼不同,看来应该是已经领了鬼心而常住在这里的吧。它望了望我,没问我去哪儿,反正这儿就一个目的地,而我没先急着上车,要知道阴间路上也不太平,必须先问好价儿,要不然被宰了只能干吃亏,于是我便问它:“嘿,师父,到半步多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