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埋葬好圣母，李寂然再往前飞，离开高原，他飞临蜀地形成的巨湖。湖水下有许多庞大的黑影游弋，原先峨眉山的位置，更是妖雾弥漫。

远古这里曾多大巫，出一两个巨妖十分正常。李寂然暂时不欲多事，便加快了速度离去。

如此飞过蜀地，飞至一片群山之中，李寂然却于这群山的深处，又遇见了人烟。而这人烟其实只是一缕袅袅的炊烟，它在雨中的雾霭里极不醒目，若非李寂然眼尖，很容易被忽略。

而发现了这缕袅袅炊烟的李寂然，当即就降落到这缕炊烟的附近。沿着一条小路，他向炊烟的方位寻去。拐过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座阡陌纵横的小山村。

不过在这山村入口，却卧着一条身形巨大如牛的黄狗，它拦住了李寂然的去路，并冲李寂然一通吠叫。大约受黄狗吠叫的影响，村子里面很快又冲出来一只比黄狗还大的白鹅，展开洁白的双翅，这白鹅亦是连声叫唤。

这乡村三霸来了其二，李寂然顿时束手无策，他窘迫地与黄狗和白鹅僵持，直到村子里面再次出来了一位老者。

这老者喝退黄狗与白鹅，得知李寂然是路过的行人，便客气地引领李寂然进村。他将李寂然径直带入村中一大屋。这大屋内满满地坐了二十余位与老者差不多年岁的老人，他们正在聚众用餐，见了李寂然，各自纷纷点头微笑示意。

李寂然躬身还礼，引领他进来的老者拉着李寂然坐到自己身畔，他热情地给李寂然也盛了一碗饭。

吃饭间，老者顺带开始向李寂然介绍众人，他笑呵呵地告诉李寂然道：“我们原本都是住在山外的城市里，因为故土难离，不想去遥远的外星球，也不想憋闷地躲进地底。大伙儿便索性聚集起来，一块来到了这大山深处避灾。”

“灾难降临时，你们没遇到危险？”李寂然好奇。

“运气好，没被那彗星的碎片砸中，因为地势高，洪水也没淹着。”老者解释。

“可是灾后野兽变得凶猛野蛮，你们也没被骚扰？”李寂然依旧难以置信。

“阿黄十分尽责，小白也很是厉害呢。”老者的语气颇为得意，“有这两个保镖在，我们很安心。”

“但是面对真正的妖魔，它们还差了点。”李寂然忧虑地提醒老者。

“真正的妖魔？”老者不以为意，“现代社会了，这灾后不就是动植物基因变异，长得高大了一点而已，哪里有什么妖魔？”

“有的，山外面的世界很多传说中的妖魔出世了呢。”李寂然抬起头，用鼻子嗅了嗅，他古怪地回答老者：“而且在你们之中，应该就隐藏了一位。”

“你不要乱说！”老者疑惑地打量李寂然，“你究竟是何人？想要干什么？”

“我是公务员。”李寂然微笑着掏出一张工作证，递给老者观看：“瞧，华夏大荒移民首席顾问，我的工作就是处理一应移民事宜，也包括对付妖魔…”

…

大约被李寂然首席顾问的名头唬住，老者霎时沉默不语。良久，他方低声又问李寂然：“你是法师么？认得出谁是妖魔？”

“自然认得。”李寂然矜持点头，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零碎，有各式符箓、有罗盘小剑，卖弄地给老者看，

老者见此，再无怀疑，他环视屋内诸人，疑虑地又问李寂然道：“你说我们之中，就隐藏了一位妖魔，那么它辛苦扮做我们之一，目的又是什么？”

“没有目的啊，它就是想继续活着。”李寂然叹口气，“我所谓的妖魔，是指僵尸。”

“它应该因为某种原因，在你们俱不知晓的情况下死了。它大概不甘心…”

“僵尸？”老者惊惧，“那它会有什么危险？”

“平常也没什么危险。”李寂然耐心对老者讲解，“就是它新死不久，还控制不了体内的嗜血魔性，半夜里醒来，可能会发狂咬人吸血。”

“你一定认错了！”老者的神情一下放松下来，“因为我们这里没人半夜发狂。”

“是吗？”李寂然笑了笑，“难道你们都睡在一起？否则怎么肯定没人发狂？”

“我们年纪大了，为了互相照应，确实都睡在一起。”老者认真说道。

“没有人例外吗？”李寂然盯着老者的眼睛。

“没有…”老者迟疑。但他与李寂然的对话众人都听得见，其他老人，却是已然把目光投向了他们之中唯一的一位女性身上。

这唯一的女性老太，脸色刹那间惨白。

…

李寂然从那一堆符箓里挑出了一张黄色的纸符，放到了桌子上，别的物件收回怀中。他对所有的老人说：“若给僵尸贴上这张纸符，它就会显出原型，并且无法动弹…”

“所以你们自己抉择吧，是让它从你们的生活里消失，永远清除隐患；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切照旧？”

李寂然说完，背着手转过身去，欣赏窗外的风景。他看见那条大黄狗与白鹅在溪流边嬉戏玩耍，它们正一根根地把水里的木头叼上岸。那溪岸两旁都是被洪水冲垮的废墟。

他身后，老人们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直至有人忍不住咳嗽了一下，才像水管开了阀门一般，翁嗡嗡的交头接耳声，顷刻间充斥了李寂然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