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一出,老杨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顿时感觉站在屋里头似乎有阴气从四面八方吹过来。
老孙见老杨四处看,坚定的说,“房子里不可能藏猫,他搬进来的时候里里外外打扫过,一根猫毛都没剩下”。
老杨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那个小秦身上,猜测会不会是小秦生前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牵挂。
只有找到症结,才好请人对症下药,老杨决定和老孙一起去见见小秦的家人。
小秦出事以后,老孙并没有见过小秦的家人,听派出所的民警说,小秦家里只有一个哥哥,她出事以后直到殡仪馆办完火化手续,她的哥哥才在民警的催促下出现领走了骨灰,老孙知道的她家唯一的信息就是当初签租房协议时附带的身份证上的一行地址。
小秦是隔壁市下面一个小县城的人,距离本地一百多公里,老杨把店里的事交待给伙计,就开着店里拉货的五菱宏光拉着老孙出发了。
到了县城,又沿着山路往里开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到了小秦身份证上那个地址。
在村口,老杨和老孙向遇到的村民打听小秦家具体位置,没想到那村民却一脸碰到瘟神似的直摆手。
之后又问了几个人,都是同样的情况,最后还是老杨用一盒巧克力从一个小孩嘴里问到了结果。
老杨和老孙按照小孩的指挥到了小秦家,那是位于村子边缘的一院破旧的房子,刚下车,就看到院里一个嗓门很大的女人正跟一个瘦得快皮包骨的男人吵架。
确切来说,应该叫单方面辱骂。
女人吼着“挨千刀的短命鬼儿!赶紧把那个瘟神的东西扔出去!”
老杨和老孙正有点进退两难的时候,男人看见了他俩。
老孙忙问“请问这是小秦的家吗?”。
“不是!”女人喊着,走过来要关院门。
“可刚刚有个小孩…”老孙话没说完,老杨就赶紧伸手拉了他一把。
老杨笑着上前,客气的说“嫂子,是这样的,我们是从隔壁市来的,是小秦之前的房东,她有些东西落在房子里一直没人取,我们就给送来了。”
“扔了!那瘟神的东西我们可不敢要!”女人说着就要关门。
老杨伸手一把推住门,“嫂子,是钱!”。
女人一愣。
“是…两千块钱,她有两千块钱藏在床垫底下,我们也是收拾屋刚发现。”老杨看了老孙一眼,胡诌了一个数。
老孙见老杨使眼色,忙点头,“对对对。”
女人顿时乐开了花,一反前态热情招呼“快进来快进来!”。
老杨和老孙被女人殷勤的迎进了门,屁股还没挨着板凳,女人便嚷嚷着叫男人去倒茶,自己拉了凳子坐到了老杨和老孙对面。
老杨被女人殷切的目光盯得有些毛,轻轻咳了咳,冲老孙使眼色,老孙却一脸茫然接过男人递来的茶水喝起来。
女人见两人半天没动静,脸上的笑顿时淡了,“你们真是来送钱的?”。
“当然,咳,当然是真的,不过…你们真是小秦的家里人?对不住啊,这钱我们只能交给她真正的家人。”老杨见老孙东张西望就跟没听见一样,只能自己跟女人搭起话。
“是,我们就是她家里人!”女人一扯男人,“这是她哥!”。
男人被女人一扯一瞪吓得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点了点头。
女人见老杨还是一脸不太相信,扯过了院里一个纸箱,从里面一堆杂物中翻出些东西,递给老杨。
“不信你们看!”
那是几张有些非主流的大头贴,上面的人果然是小秦,比朋友圈自拍中的人显得小一些,配着相纸上那些恶狠狠的非主流字句,看起来莫名的有些瘆人。
“我知道你们在想啥”,女人又开了口,“你们肯定是想,她出事以后我们当哥嫂连遗物都没去取,这位大哥,不是我们不去,是我们不敢啊!“
女人告诉老杨,小秦的命不好,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克死了爷爷奶奶,长大以后去外头打工跟爹妈在一起,没多久爹妈工地上出事也死了,村里人都说小秦是瘟神,谁沾上她就没好事。
女人说,小秦自从高中毕业去了外头以后,就再也没回过村里,公婆出事是他们夫妻两个去处理的后事,下葬的时候小秦都不肯回来。
女人还说,小秦跟家里的感情特别淡,从来不跟他们主动联系,平常就守着她自己那几只猫。
老杨一听到“猫”,顿时来了精神,向女人问起小秦和猫的事。
说起小秦的猫,女人充满怨念,抱怨小秦挣了钱宁愿养畜生都不给侄子侄女们花,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没说到什么老杨和老孙需要的信息。
大概是见老杨和老孙表情不太对,女人后知后觉的闭了嘴,踢了踢男人,让他给客人说说他妹的事。
男人吭吭哧哧,讲了些小时候爷爷奶奶去世以后他们兄妹在乡下艰难度日的事。男人告诉老杨,自己有好些年没见过妹妹,没想到再见竟然只剩了一坛骨灰。
老杨见男人难受,便好心让老孙将小秦朋友圈里的照片拿给男人看。
女人十分不耐烦,就着男人颤抖的手扫了一眼,突然脸色一变。
“她咋变成这样了?这眼睛,看起来咋跟猫精上身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