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发狂之前,的确也摆弄过手机,要么是在听歌,要么就是在打电话…莫非张主任说的‘灵音’真的存在,而且就藏在手机里?”一边这么念叨着,孙必生一边俯下身,寻找刚才打斗中掉在地上的手机。
孙必生和付夫的谈话,大周通过手机免提模式也听到了。这会儿,他也俯下身子帮着找了起来。
朱大暖的单人病房不大。大周很快就在床头柜和墙角的夹缝里找到了朱大暖的手机。
“孙队,找到了。”大周把手机递给了孙必生。
“付记者,朱大暖的手机找到了。”孙必生一边在电话里给付夫报喜,一边在朱大暖手机上急急刷起屏来。
手机没有密码。孙必生点开手机之后,一个播放器正在运转。
他定睛一看,播放器里正循环播放着一段标注为“未署名”的音频。
因为朱大暖的手机插着耳塞,因此音频并没公放。
而在播放器的“歌词”显示栏里,歌词内容正在滚动播放:“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爱她…”
孙必生心里一紧,皱眉盯着手机暗骂道:“这货听的什么破歌啊…”
在心里这么念叨着,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耳塞塞进耳朵,转而看了看播放器上的歌曲信息。
在“歌手”“歌词”“歌名”“专辑名”等栏目下,都显示着“无信息”。
孙必生心里有些失望,抬手举起了自己的电话:“付记者,朱大暖手机上开了一播放器,正在循环播放一首不知所谓的乡村风流行歌曲…”
“流行歌曲?”付夫的声音更加不解。
“对,就是流行歌曲,而且还是那种唱得不怎样、也没什么名气的小制作。”孙必生补了一句。
“哟,孙队,看不出来,你对流行歌曲还挺有研究。”一旁的大周讪笑道。
“你不知道我是全局第一男高音么—全省公丨安丨系统哪次文艺汇演,不都把我作为保留节目?”孙必生转头一声冷笑,又对着手机说道,“付记者,等勘察人员到了之后,我就把手机交给他们,让他们回去做一下技术解析—但是我觉着吧,就凭这么一件物证,要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可能性不大。”
闻言,付夫浅浅一笑:“孙队,谁说只有一件物证?”
孙必生一愣,随即笑道:“付记者,你总不会在怀疑我的专业素养吧?我当然会把其他‘病人’的手机也找来,统一进行技术解析,再逐一进行同一比对。”
“孙队就是英明—从警二十余年的名警探就是老道啊。”付夫笑着巴结了一句,继续说正题,“小弟觉着吧,针对‘病人’发狂原因这个问题,现在咱们手里最有价值的调查方向就是手机—因此,‘病人’手机上的照片、文字、音频、视频以及下载的客户端和各种社交平台上存留的痕迹,都值得一探究竟。”
“嗯—付记者不愧是名记者,在调查方面很专业嘛。”孙必生也巴结了一句,“根据手机这个线索,我们接下来主要会做两件事—一是对所有‘狂犬病人’的手机进行专业检查,就像你刚才所说的,寻找这些手机里的任何共同特征,继而锁定让机主发狂的可能目标;二就是再次调查全部‘病人’发狂前的行为细节,确认他们在发狂前是否都有使用手机。”
“孙队英明。”付夫笑了笑,声音忽然又严肃起来,“从这两天的情况来看,小弟还有一个担心。”
“担心?”孙必生双眉一皱,“付记者请明说。”
付夫轻轻“嗯”了一声,接口道:“前天,全市在同一时间段出现了6名‘病人’;昨天的万人马拉松,又同时出现了18名‘病人’;今天凌晨,东河村袭击案也出现了一个‘病人’—从数量和发生频率来看,‘病人’的出现毫无规律可言。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我们不尽快找到‘病人’发狂的原因并提出有效应对,那么‘病人’可能还会增加。”
闻言,孙必生心里也是一紧。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付记者说的很有道理。今天,局领导已经进行了部署,通过对全市警力和其他治安防控力量进行优化配置,建立了一张覆盖整个主城的防控大网,希望能够及时发现和处置新增的‘病人’…除此之外,最根本的还是尽快破解‘病人’发病原因,才能尽快解决这一档子破事。”
说着,孙必生下意识地看了看朱大暖的手机—时间已经来到了4月17日凌晨0点09分。
“哟,东河村的案子已经是昨天的事了。”他低声嘟哝了一句。
“跟你说这话,新的一天不知不觉就开始了。”付夫的语气戏谑起来。
孙必生“嘿嘿”笑了两声,耳旁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他抬头朝外一瞧,就见卢海波已经领着一队刑警和勘察人员钻进了病房。
“付记者,勘察人员到了—有什么新进展,我们再通气。”孙必生对着手机念叨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老孙,这是…他已经‘进化’了?”一进屋,卢海波就看见了被拷在地上的朱大暖。
盯着不断扭动咆哮的“病人”,卢海波心里的震惊就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我说老卢啊,瞧你这表情—买彩票中大奖啦?”盯着卢海波瞠目结舌的脸,孙必生“嘿嘿”笑了出来。
“他不就是上一个案子的幸存者吗?怎么变成‘狂犬病人’了?”卢海波盯着朱大暖,颤声道,“莫非—被他们咬了就会传染?”
“说什么傻话呢?”孙必生严肃起来,“这两天,你们和疾控中心的研究结论不都说,被‘病人’咬一口不传染么?”
“也是。”卢海波平复了一下情绪,转头盯着孙必生说,“来之前,我听队里的弟兄说,这货是被你拿住的?”
“你这不是废话么?他就在我跟大周面前发了狂,然后还‘进化’了—当时的情况是,我们拿不住他,他就会把我俩生吞活剥。”孙必生说着,将之前病房里发生的事、以及和付夫讨论的内容一五一十告诉了卢海波。
“这么说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让技术队查手机了?”卢海波说着,回头朝部下们摆摆手。
众民警心领神会,立即开始各自行动—刑警们把朱大暖从地上拉了起来,半推半抬地朝外押送;法医和技术队员则提着专业仪器,开始对现场进行勘察。
盯着忙碌的同事,孙必生接过了刚才的话茬:“老卢,你说得没错—手机这条线索,就是我们现在的第一调查方向。”
说着,他将朱大暖的手机递了过来:“喏,这就是朱大暖的手机。”
卢海波接过手机,用证物袋密封好,交给了身旁一个法医,又转身对孙必生说:“刚才你说,要对25个‘狂犬病人’的手机进行全面检测?这么重要的技术活儿,必须得找一个高手来做才行。”
“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已经有人选了?”孙必生接茬道。
卢海波“哈哈”一乐,点头道:“我是有一个人选—在全省公丨安丨系统,不管是从手机等电子设备里寻找证据,还是在互联网上查线索,如果他自称第二,恐怕就没人敢称第一。”
“哦?竟有这等高手?”孙必生急急问道,“是咱们局里的?”
“不。”卢海波摇摇头,“你认识省公丨安丨厅的‘黑客王’不?”
“‘黑客王’?就是那个自称能入侵美国中情局内网、二十七岁就被破格提拔成副支队长的小白脸—传说中的‘技术狗汪汪’?”孙必生惊道。
卢海波阴阴一笑:“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