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安康“哦”了一声,旋即就像想起了什么,急声对付夫道:“付记者,我想起来了—你莫不是就是那个曾帮我们破过不少大案的‘降魔’…”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一阵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付夫和高安康同时一转头,就见孙必生已经掏出了电话。
按下接听键,孙必生听到了卢海波有些颤抖的声音:“孙队,你快过来一趟—李子山有重大发现!”
十六.
二十分钟后,孙必生、付夫和高安康驾车来到了万人马拉松的终点站—李子山城市森林公园。
位于观景平台的选手服务区周围,一圈警戒线已经拉起。
付夫一下车就看见,身穿天蓝色无菌服的卢海波正站在警戒线外,和两个年轻人交谈着什么。
那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的中等身材,一身笔挺的警服让他那张长相英俊的脸更加英姿飒爽。女的漂亮高挑,身上的白褂子告诉人们,她是一个医生。
付夫跳下车,和孙必生、高安康一起奔向三人。
“哟,付记者也来了。”卢海波见到来人,急急迎了过来。
“有什么重大发现?”孙必生开门见山。
卢海波浅浅一笑,抬手指了指一辆停靠在观景平台入口处的警车:“就在车里。”
孙必生转身就朝警车奔去。
付夫、卢海波和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来到警车前,就见车里铐了一个年轻的女护士。这女子虽然生得眉清目秀,脸上却沾满已经凝结的鲜血,嘴角上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肉沫残渣,看起来很是渗人。
一行人皱眉端详片刻,付夫首先发问道:“卢处长,这就是一号勤务点的‘病人’?”
卢海波轻轻“嗯”了一声,又转身手指之前和自己谈话的两个年轻人:“这个嫌疑人就是被他们俩拿住的—对了,这位是喜合区公丨安丨分局治安大队副大队长曾利,这位是喜合区人民医院的李盼盼医生。”
“小曾,做得好!”高安康拍了拍曾利的肩膀。
孙必生则轻轻朝二人点点头,又转向卢海波问道:“刚才你说的重大发现,就是这个?”
卢海波又“嗯”了一声,手指依旧昏迷的女护士说:“今天这个马拉松活动一下子冒出了18个‘狂犬病人’。加上昨天的5个,一共已经有23名‘狂犬病人’被拘捕—但是和其他人比起来,这个女护士对我们来说是最大的收获!”
“哦?”孙必生又看了看双目紧闭的女护士,双眉不禁皱得更紧了,“这一个有何不同?”
付夫也凑过来接口道:“同问—卢处长,你快说说吧。”
卢海波皱着眉点点头,俯下身钻进了警车,双手托起女护士的头,又用右手轻轻扒开她的眼帘。
车外众人一怔,急急仔细观瞧起来。
就见女护士的眼球一片漆黑,仿佛一颗无尽深邃的黑宝石。
“看出什么了没?”卢海波说。
孙必生的嘴唇动了动,却欲言又止。
他转头看了看付夫。
付夫也是一脸震撼:“这妹子的瞳孔…已经沾满了整个眼球?”
卢海波慢慢地点点头,旋即又急急摇了摇头:“刚才我用手电测试过—她的瞳孔的确进行了剧烈的扩张。但是扩张之后,好像就不能再收缩了。”
“不能收缩…这意味着什么?又为什么会这样?”孙必生问。
“目前尚不清楚—但是我的经验,这种奇特的生理变化,十有八九和他们的激烈攻击性行为有关。”卢海波耸了耸肩。
这话一出,一行人都沉默了起来。
片刻后,付夫又问:“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其他‘狂犬病人’没有这样?”
“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也是目前最困扰我的一个疑点。”卢海波重新钻出警车,一脸严肃地说,“今天接到喜合区的通报之前,我们已经对其他‘狂犬病人’启动了全面生理检查,发现他们的肌肉有大面积的出血,骨骼和肌腱也有较严重的劳损,另外他们的毛细血管也有较大面积的破裂。这些迹象都说明,‘狂犬病人’的身体因为某种原因突然启动了极端应急机制,在极度亢奋的情绪刺激下,激发出了常人所不具备的巨大蛮力,这也正好符合他们‘发狂’攻击性行为—但是蹊跷的是,这些‘病人’都没有表现出眼球完全黑化这一症状。”
听了卢海波的介绍,一行人再次陷入沉默。
沉吟片刻,孙必生一脸烦躁地掏出烟盒,给付夫、卢海波、高安康和曾利一人递了一根。
接过市局大领导的烟,曾利犹豫着要不要点燃,转头瞄了李盼盼一眼。
就见李盼盼也正盯着他。
看到曾利乞求的表情,李盼盼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曾利立即如获大赦般掏出火机点燃了烟,深深地吸了起来。
一群人吸了一会烟,付夫忽然一拍脑门,转向卢海波急急问道:“卢处长,我觉着吧,这个女护士之所以会有不同于其他‘病人’的特征,会不会是因为受到了某种额外的…刺激?”
“刺激?”卢海波和孙必生不约而同地重复了这个词,眉宇间的狐疑更甚了。
“对。”付夫点点头,继续说,“因为目前可以帮助推理的线索太少,我们只能暂时假设‘狂犬病人’是因为同一原因导致了生理和行为上的剧烈变化—而这个女护士之所以具有与众不同的生理特征,那就只可能是因为她接受到了某个额外因素的影响…也就是说,她是在相同的变异这个恒量上碰到了某个‘变量’。因此,我才会把这个额外因素称作‘刺激’。”
听了付夫的介绍,孙必生和卢海波都点头赞同,心里的疑云却更浓了。
看到旁人的表情,付夫一句话道出了问题核心:“问题是,又是什么刺激了她呢?”
听到这话,人们再次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卢海波将手里的烟蒂轻轻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转向曾利和李盼盼问道:“对了,二位,刚才你们在抓捕女护士的过程中,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特殊的…细节?”
“特殊的细节?”曾利和李盼盼交换了一下眼色,表情立即严肃起来。
一边深深吸着烟,曾利一边皱眉回忆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啊—看见她在咬人之后,我们立即就冲过去制止。然后,我就跟她扭打起来,还差点没打赢…再然后,李医生就从背后偷袭了她,我们就把她给拷了起来…”
想到这里,他浑身突然一抖。
“对了!”他猛然抬头,大声惊呼道,“她眼睛变黑之前,好像是被我刺激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