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以左手极力保持对女护士的控制,一边腾出右手瞄准对方疯狂舞动的双手,希望能给女护士套上手铐。
却不想,就在曾利的双臂试图分兵合击之际,女护士猛然抬起双手,十根纤细的手指立即如十把匕首,深深前进了曾利的皮肉。
随着左臂传来一阵剧痛,原本就觉得力有不逮的曾利吃不住痛,急急松开紧锁就势朝旁一滚。
滚出约两米后,曾利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头瞧了瞧左臂。
就见他左臂上竟然出现了两组正在冒血的小洞。
“我勒个去,这女人到底…”他心里的震惊立即如滔滔江水澎湃而出。
挣脱了束缚之后,女护士将身子一转,对准曾利又冲了过来。
这次曾利再不敢轻敌,从腰间皮套里抽出伸缩警棍,“当”地一声甩开棍身,准备以暴制暴。
出乎他意料的是,女护士看到他抽出警棍之后忽然一怔,整个人旋即停了下来。
“这妹子,莫非被我吓到了?”曾利心里一振。
却不想,女护士随即身子一斜,双手抱头倒地惨嚎起来,那样子像极了一只在油锅里挣扎的皮皮虾。
“她这是…精神病发啦?哦,不,应该是狂犬病发才对。”见到女护士的举动,曾利一时间也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就在他迟疑的一瞬间,女护士忽然再次腾跃而起,吼叫着再次朝他奔突过来。
在那个瞬间,曾利明明白白地看到,女护士那双还算漂亮的眸子里,竟然全部被黑暗笼罩,看不到一点白眼仁。
“这还是…人么?!”看到那双眸子的一瞬间,曾利的心脏猛地被一只大手揪紧。
片刻迟疑之际,女护士已经猛冲到面前,将他拦腰扑倒。
“嗷—”又一声凄厉长效之后,女护士张开还沾着人血肉沫的殷桃小口,朝曾利的脖子咬了下来。
见这架势,曾利也不是吃素的。他立即双手托棍,用警棍抵住女护士咽喉,勉强架住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接下来三十秒,身材娇小的女护士和全副武装的丨警丨察就这样纠缠扭打起来。
随着相持逐渐持续,曾利托举警棍的双手开始感到一阵阵发麻,大颗大颗的冷汗也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而那个叫小丽的女护士,却依旧如打了鸡血磕了药一般,嚎叫着挥动着双臂,不断朝曾利的脖子和双手疯狂抓绕,很快就画出了二三十道血痕。
随着体力迅速消耗,曾利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妈的,今天莫不是要背着小女子给…”
这个有些荒唐却又实事求是的念头,竟然让他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
就在曾利即将筋疲力尽之时,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女人的暴喝:“不要打他!”
暴喝声起,女护士后颈处旋即白光一闪,“咚”的一声闷响随之响起。
女护士身子一抖,旋即朝外一倒,晕了过去。
惊魂未定的曾利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李盼盼正站在女护士身后,如凝脂白玉般细腻的手里还握着一块鹅卵石。
而这时的她,还对着倒地不醒的女护士骂骂咧咧:“徐丽,你这个臭三八,平时就在背后议论我评上副主任医师是因为睡了院长,现在竟然还动手打我男人…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淑女?”
看到平时温柔文静的李盼盼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还躺在地上的曾利心里一阵念叨:“我的娘亲啊,我就说为什么自己都二十八了还是老处男,原来是因为我看女人不准…”
嘴里骂骂咧咧了好一阵,李盼盼这才住了口,略略转头瞧了一眼曾利。
这一瞧,她才发现曾利正盯着自己一脸潮红。
李盼盼的脸瞬间也红了。
接下来八九秒,年轻英俊的丨警丨察和年轻漂亮的医生就这么对视着,两人脸上迅速升腾起桃花红云。
片刻后,李盼盼才垂下一双美眸,刚才还激烈如河东狮吼的声音瞬间细如蚊鸣:“那个…曾警官刚才我说、那个啥…”
“刚才你说、说的那个啥…我都听见啦。”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经历了激烈的肉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曾利的声音也开始发抖,“我、我、我…”
“你、你、你什么?”李盼盼音量一提,旋即又有些嗫嚅地低下头,看了看曾利血肉模糊的双手,急急道,“你伤得不轻啊,必须立即处理一下。”
说着,她就俯下身子,把曾利给扶了起来。
起身后,曾利立即给女护士上了铐,又抬头望了望周围。
就见观景平台上,除了那个被女护士咬死的男人,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刚才徐丽发狂的时候,其他人就跑下山了。”李盼盼心领神会地接了一句,随即俯身要帮曾利抬女护士。
却不想,曾利抬手挡住了她:“盼盼,这样的脏活还是让我来做吧。”
说这话时,他脸上浮出一阵羞愧。
听到曾利改口叫自己“盼盼”,李盼盼一阵心花怒放,嘴上却依旧不给面子:“哟,莫非因为没拿住徐丽,让你觉得很没面子?”
听到这话,曾利的羞愧之色更甚。
二人于事合力将徐丽扛进了停在观景平台外的警车。
在将徐丽和警车拷在一起,又仔细锁好警车的门,曾利又转过头,盯着观景平台上渐渐冰冷的男子尸体,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再次把身子钻进警车,抓起车载对讲机准备向上级汇报案情,同时呼唤刑警和技术人员。
就在这时,车载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连串或慌乱或惊恐的呼叫—
“我是万人马拉松二号安保点,我这里发生了…人吃人案件!”
“我是万人马拉松七号安保点,刚才在滨江路8公里处发生了暴力袭击事件,一名主办方企业工作人员突然发狂,咬伤了一名同事和一名选手…”
“我是万人马拉松九号安保点,刑警大队和技术队派人来了吗?刚才在终点袭击现场人员的那个礼仪小姐已经被控制住了,请快点派人来—受伤的一名工作人员和一名记者需要急救。”
…
听到同样担任万人马拉松安保的其他同事接连不断的呼叫声,曾利心里忽然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恐惧。
“莫非…弟兄们都碰到‘精神病’啦?”他又转头瞧了一眼依旧昏迷的徐丽,旋即抓起车载对讲机吼叫道:“我是万人马拉松一号安保点—我也碰到‘精神病’了!”
十五.
在短短的十分钟内,喜合区公丨安丨分局就接到了28个紧急呼叫。
这些呼叫,全部来自分局为保障万人马拉松活动而派出的13个一线临时安保勤务点。呼叫内容也大同小异—在现场,相继有18名选手或现场工作人员突然发狂,对周围人员进行了疯狂袭击。目前已经造成一名男性工作人员和一名男性选手死亡、包括三名执勤民警在内的至少二十人不同程度受伤。
当雪片般的呼叫汇总到一起,万人马拉松比赛全程呈现出“全线飘红”的骇人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