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当时针来到8月1日上午11点,三喜市文史办资料室,重新响起了两个男人的交谈声。
抽完烟坐回到电脑前,付夫迅速掏出笔记本,用笔快速地写着什么。
少顷,付夫将一页写满字的纸递给张飞宇,轻声道:“今天上午收获比较丰富,小弟对飞宇兄的帮助真是感激不尽。今天下午,我们两兄弟再接再厉,如果能把这些问题全搞明白,那就完美了。”
张飞宇点点头,接过那页纸立即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就见纸上写了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鬼兵”去向何处?
看到张飞宇有些云里雾里的表情,付夫笑着解释了起来。
“备忘录上只说了满载‘鬼兵’的休眠箱被敌军夺了去,却没有也不可能记载这些‘鬼兵’最后的去向。因此,我们必须查清这些‘鬼兵’究竟是落到了谁手里。还有就是这些‘鬼兵’最后是被消灭了,还是有其他什么下场。”
闻言,张飞宇赫然开朗地点了点头。
他又继续看第二个问题:“鬼兵”有何动机?
付夫说道:“根据今天上午检索的资料,我们已经能初步判断:近些天发生在本市的连环刺刀贯头案件,在某种程度上和当年的日本生化武器‘鬼兵’有关。说白了,就是用刺刀贯头杀人的,很可能就是他们或他们的后裔。但是,在战争结束大半个世纪后,这些‘鬼兵’为什么重新开始杀人?又为什么要选在现在才开始行动?他们是战后就一直潜伏在咱们中国,还是从境外悄悄潜回来的?这些问题,包括这起案件的动机,我们也必须弄明白。”
听了付夫的解释,张飞宇道了声“正是”,旋即瞥了一眼第三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是:“鬼兵”兵力如何?
付夫继续解释道:“假设就是当年这些‘鬼兵’作的案,那么,当下潜伏在三喜市的‘鬼兵’是只有一个还是一整支部队?他们兵力到底有多少?他们是仅仅准备袭击三喜市,还是有其他目标?”
听到付夫这么说,张飞宇的脸上又渐渐浮出了兴奋之情。
“付夫兄思维果然缜密,真不愧是名记者。”他笑着巴结道,“我们还等什么?还不快点继续?”
付夫也笑道:“一说查资料就这么兴奋,飞宇兄也果真是名学者。”
二人这么相互巴结着,开始继续检索起来。
其间,付夫脑子里不断回味着已经取得的进展,心里也一阵阵心花怒放。
“要是卢处长他们知道了我们的收获,还不知道会怎么高兴呢。”他在心里念叨着,“对了,今天中午我也该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了解一下我们取得的进展。”
这么琢磨着,付夫开始盘算怎么在孙必生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本事。
却不想,付夫刚刚傲娇了一会,卢海波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哟,谁啊?”原本静谧的资料室里,付夫的手机铃声一响,张飞宇登时被吓了一大跳。
“是卢处长。”付夫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
“卢处长,我正有喜事要给你们说呢。对了,你们今天上午在现场有什么进展?”付夫对着电话一阵念叨。
却不想,电话里仅仅传来了一阵时紧时慢的呼吸声。
“呼—呼—呼—”
闻声,付夫不禁双眉一皱,心里又是一阵叨叨:“这声音不是鼾声么?卢海波在睡觉?不不不,在睡觉怎么可能给我电话。再说了,今天才发生了第三起刺刀贯头案,他小子睡得着么?”
这么叨叨着,他又对着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呼呼呼”的呼吸声依旧,卢海波还是没有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听着有些发沉的呼吸声,付夫心里升腾起一阵紧张。
这时,电话里忽然响起一声呻*。
“啊—”
闻声,付夫心里不禁一紧,急急对着手机吼了起来:“卢处长,你受伤了?”
这时,电话里又传来一声怒骂:“啊哟,妈的。”
听到卢海波的声音依旧饱满有力,付夫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慢慢放下。
“卢处长,你怎么回事?怎么像在梦游?”付夫笑道。
电话那头,卢海波仿佛剧烈运动后刚刚恢复力气一般,用一种迷迷糊糊的语气说:“付记者,都这时候了,你还开个毛玩笑啊—刚才,老子们被袭击了!”
“什么?”付夫腾地一下跳将起来,“袭击你们?竟会有人敢袭击市局鉴证处副处长和刑警支队副队长?活腻味了是吧?”
闻言,卢海波也是一声苦笑:“兄弟,你真是不知道啊,袭击我和孙队的,好像不是普通人啊…”
“你现在哪里?安全不?”付夫急急问道。
“我现在医院,很安全。妈的,也不知道孙队他们怎么样了—我左肩上挨了一刀,幸好刀刃是从两条肌肉之间穿过的,没伤到大动脉,不然,老子现在已经是烈士了…这不,我一醒立即就给你电话,瞧瞧,这就叫革命战斗友谊…话说刚才不好意思,护士正在给我的伤口上药,疼得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卢海波絮絮叨叨地说,语气中满是庆幸。
付夫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任由卢海波絮絮叨叨了一会,才继续问道:“卢处长,快把当时的情况跟我说说。”
卢海波道了声“好”,就将今天上午他们在雨衣男死亡现场勘察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付夫。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在老楼里听了小王提供的线索,于是立即下楼赶到六六顺机修厂找王五六问话—却不想…”说到这里,卢海波忽然停住了。
“却不想什么?”付夫一脸猴急地问道。
电话那头,卢海波愣了一会才说:“却不想…当我、孙队长和张所长以及两个民警钻进王五六修理厂所在的巷子时,另一个雨衣男忽然出现在了巷口。”
二十三.
回到8月1日上午9点30分。
卢海波等人急急奔出桃花巷,按照张所长的指引钻进了邻近的一条店铺林立的街道。
顺着这条商店街前行百余米,有一条长约百米的背街。
王五六的农机修理厂,就位于这条偏僻的街道一侧。
钻进背街,卢海波就见整条街上只有三间门面开了门。这三间门面彼此连通,门前堆积了不少沾满污渍的机械零部件,还摆放了一台手扶插秧机的整机。
门面前,立了一个同样沾满污渍的灯光招牌:“六六顺农机修理厂”。
“就是这里了。”张所长遥指招牌,急急道。
说着,一行人快步朝门面奔去。
当时,张所长手下的两个民警走在最前面,他本人紧随其后。卢海波和孙必生走在队伍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