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秒后,战歌才厉声说道:“付记者,我当了十年医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无理的要求—你正在做手术!再说了,在手术及使用通讯设备会影响医疗仪器…”
看到战歌有些动怒,付夫却毫不畏惧,据理力争道:“战医生,这个电话涉及到一起连环谋杀案的侦破,如果打迟了,很可能会让重大嫌疑人逍遥法外。”
见付夫准备继续闹腾,战歌再次冷声呵斥道:“这里是医院,就得按医院的规矩来!再怎么重要的事情,也得放到手术后再说!”
战歌的态度极其坚决,付夫也不好再叽歪,有些悻悻地住了口。
重新安静下来后,付夫圆瞪着双眼,紧紧盯着天花板上的无影灯,脑子里全是各种关于张奋斗的可能性—
“真是没料到啊,张公子竟然也参加了结干亲,而且听战医生的意思,他还是‘主谋’…莫非他就是胡大鹏的帮凶?”
“不,刚才战医生说了,和两位老人结干亲,是由张公子主导的—这也就是说,他为两位老人复仇的动机…很可能比胡大鹏还大。”
“既然动机较之胡大鹏更充分,同时又拥有深厚的医学技术功底,那么张奋斗在‘吸血犬’案件中的作用,可能就不仅是从犯了。他很可能是和胡大鹏平起平坐的另一主谋,甚至还…”
…
就这么胡乱琢磨着,随着体内的大剂量麻丨醉丨药渐渐生效,付夫脑子运转得也越来越慢,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天花板上的无影灯慢慢变大,逐渐占满了整个视线,就像一颗滚烫的太阳。
在“太阳”跳跃的光芒里,张奋斗又蹦了出来。
就见他满面和善笑容,急急朝付夫飞奔而来。
一面跑,还一面挥动着双臂,像是在朝付夫热情地打招呼。
奔到近前,张奋斗忽然平地起跳,融入了背后绚丽的光芒之中。
付夫急急抬起头,有些迷茫地喊道:“张公子,你跑哪去了?”
这时,绚丽的光芒间响起张奋斗的声音:“付记者,我不在这么?”
付夫眯缝着眼,一脸懵逼地盯着“太阳”,高声道:“哪里啊?看不到你呢?”
“在这里!”张奋斗猛然一声大吼,一个身影再次从光芒中出现。
付夫抬起头眯缝着眼观瞧着。
忽然,他愣住了。
就见那个再一次从光芒里窜出的身影,竟然已经不再是张奋斗,而是一头体大如牛犊的黑色巨犬!
巨犬就如一片乌云,从半空中呼啸着朝付夫扑来。在扑倒付夫的一瞬间,它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布满利齿的嘴巴里伸出了一根细细的金属管…
“啊!”付夫惊恐地抬起双臂,放声惊叫了起来。
“付记者,你喝麻丨醉丨喝高了?”一声呼唤忽然响起。
“狗、狗、狗啊—”付夫发疯般扭动着身体,却感到身上就像被套了锁链,不能动弹毫厘。
忽然,付夫眼前的巨犬和耀眼的光芒瞬间隐没,旋即又重新明亮起来。而之前的黑色巨犬,竟然变成了战歌的脸。
“付记者,你打个麻药都还做梦?”看着付夫,战歌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狗、狗、狗啊—”付夫重复着刚才的话。
“狗狗狗?”战歌闻言一愣,旋即很配合地哼起了一首世界杯名曲的旋律—“哦嘞哦勒哦勒…”
听到战歌极其跑调的歌声,付夫浑身不禁一抖,脑子也立即清醒不少。
“战医生…”他愣愣地环顾周围,就见自己已经回到了病房。
看到平时不苟言笑的战歌竟然如此逗比,周围的华清和一群小护士正抱着肚子狂笑。
“我的手术…做好了?”付夫愣了一会才问道。
“对,你的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就是安心静养了。等到一个月以后,就可以把管子取出来了。”战歌笑着回道。
“哦。”付夫挤出了一个笑容,忽然一愣,旋即猛然想起了一件事,立即朝战歌吼道,“战医生,请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你要继续调查刚才你说的杀人案?”战歌收起笑容,很严肃地问道。
“对。”付夫急急点头道。
“调查可以,但是不要到处乱跑,更不要做剧烈运动…”战歌唠叨了一句,帮付夫从柜子里取出了手机,递到付夫面前。
付夫一把夺过手机:“我知道了。”
说着,他急急拨出了白凌峰的号码。
在电话接通前,他朝战歌挤了挤眼。
战歌立即很配合地转身对众护士摆了摆手道:“各位,都先出去吧。”
就在医护人员鱼贯钻出病房的同时,白凌峰接通了电话。
“付记者,你不好好躺着又给我电话做什么?”白凌峰严肃的声音响起。
“白队,之前我们讨论过的胡大鹏帮手,很可能已经被我找到了。”付夫颤声说道。
“什么?”白凌峰不禁一惊,“你躺在医院都能查到这个?”
“白队,你不知道我是名记者么?”付夫恢复了平日里的傲娇,显摆道,“说来也巧,刚才小弟做手术的时候,碰巧听我的主治医生说到了一件事…”
接下来两三分钟,付夫以记者特有的语速,向白凌峰介绍了从战歌那里听来的消息。
言罢,就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白凌峰激动得有些颤抖的声音:“把王长清和陈明昭认作义父义母,竟然是张奋斗的主意?妈的,这下他的嫌疑就大了。”
“对。”付夫急急接口道,“今天我在采访孙景时,孟小雨还跟我提供了另一条线索—张奋斗的母亲实际上并不是因为出轨不成而自杀的,而是被张烈钧和情妇联手羞辱后,羞愤之下一时想不开才寻了短见。”
听到这个消息,白凌峰又是一愣。
片刻后,他才低语道:“这么说来,张奋斗对他的父亲张烈钧很可能早就…心存恨意了?”
“白队英明。”付夫笑道,“今天我也问过孙景,作为医学天才,张奋斗有没有可能通过人体器官移植来复活他的母亲?孙景直接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因为人体复活必须满足一个前提,那就是人体器官停止工作的极限是7分钟…”
却不想,白凌峰急急反驳道:“付记者,这个就说不通了啊—既然人体器官移植的时间极限是7分钟,那么不仅是张奋斗的母亲,王长清也不满足条件啊。你也知道,他不是今年初就去世了么?”
“不。”付夫却信心十足地说道,“张奋斗母亲是在20年前自杀的—那个时候,张奋斗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根本没有本事保存母亲的身体或者是…身体的某一部分。而王长清就不同了—在他去世的时候,张奋斗不仅已经成为一个医学天才,还可以利用大少爷的身份,调动张氏集团的全部资源获得保存尸体的条件!你可能也看过新闻了,在科学昌明的今天,利用急冻冷藏之类的技术让人体器官长期保持新鲜并非不可能。”
听到付夫的介绍,白凌峰又一次沉默了。
又过了一二十秒,他才低语道:“按照付记者的意思,张奋斗就是现在最具‘养狗的’嫌疑的人了?”
闻言,付夫轻轻叹了一口气,冷声道:“对—尽管我很不愿意这么想,但是就掌握的线索来看,张奋斗的确具有重大嫌疑!”
“明白了。”白凌峰低声道,“我现在就让叶华他们先控制住张奋斗…等会我就到张府审一审他。”
“好。”付夫有些郁闷地念叨了一句,“同时,小弟也建议可以排查一下经张奋斗之手进出张氏集团的各种收支项目—要完成复活实验,可是需要花钱的。”
“行。”白凌峰很佩服地笑道,“付记者,你如果当年入了警队,现在想必也是一个名丨警丨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