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小程这些年为你受了不少苦—你要好好活着,他才没白死。”
“你这么哭哭啼啼的,要是把身子哭坏了,小程在底下怎么安心啊。”
“你放心,那条狗跑不掉的,张公子他们一定弄得住它。”
…
看到二人,张奋斗径直奔到邹光娣面前,急急道:“邹姐,刚才是怎么回事?”
看到有人忽然闯进来,邹光娣浑身一抖,愣愣地盯着一脸正义凛然的张奋斗。
付夫则安静地站在张奋斗和吴品身后,冷冷地注视着邹光娣。
看到突然出现的三人,邹光娣愣了一会,眼泪又涌了出来,浑身旋即也开始颤抖。
“大少爷,您回来啦—您不要这么吼小邹,都吓着她了…”老年女佣站起身来,柔声柔气地劝道。
“张妈,您甭管!”张奋斗摆了摆手,低声道,“现在这条狗已经杀了三个人了—再不快点搞清楚情况,说不定它还会继续杀人。”
考到张奋斗急迫又有些严厉的表情,张妈嘴巴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喝退了张妈,张奋斗又朝邹光娣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冷眼盯着这个算自己半个后妈的女人,再次问道:“邹姐请见谅,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请你详细给我们回忆一下—就算你现在不说,等会丨警丨察来了你也得说。”
对张奋斗命令般的口吻,邹光娣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哭哭啼啼抹眼泪。
见势,付夫慢慢踱步到张奋斗身旁,低声道:“张公子,人家正在惊恐和悲痛之中,你这么问,谁屌你?”
说着,付夫俯身坐到邹光娣身旁,又掏出一盒烟递到邹光娣面前,低声道:“邹姐,来一根?”
邹光娣继续抽抽着,伸出白玉般的手取了一根烟。
付夫立即帮她点燃,自己又掏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抽着烟,邹光娣依旧不断抹着眼泪。而付夫,则安静地坐在她身旁,一口接一口地深吸着烟。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抽着烟。
一两分钟后,付夫忽然沉声问道:“邹姐,你想报仇么?”
闻言,邹光娣夹着烟的右手忽然停住了。
在哪个瞬间,张奋斗明明白白地看到,邹光娣蓬乱头发遮挡下的一双美目,忽然圆瞪。
原本柔肠百转的泪眼,赫然升腾起一阵火焰。
看到邹光娣的反应,付夫又冷冷重复了刚才的话:“你想报仇么—为你相恋已久的这个男人?”
付夫话一出口,邹光娣的身子再次颤抖起来。
一秒钟以后,房间里赫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嚎叫:“狗杂种杀了正勇,我也一定要杀了它!”
邹光娣叫声一起,张奋斗和吴品被吓得一愣,张妈更是肩膀一缩,差点给吓趴下。
而付夫则面如止水。
就见他凑近邹光娣,用更加低沉的声音问:“想报仇?那你就要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着,付夫忽然提高了声音,厉声道:“如果不知道老程被杀的细节,很可能就会漏掉一些重要的线索;漏掉了重要的线索,‘吸血犬’背后的凶手就可能逃脱—真像那样的话,老程可能就真的死不瞑目了。因此,我建议你把刚才的案发经过仔仔细细地帮我们回忆出来,每一个细节都要!”
听到付夫这么说,邹光娣的头埋得更深了。蓬乱的长发如幕帘垂下挡住了她的脸。她的双拳紧紧攥在一起,手背上耸起根根青筋。而滴滴眼泪,也如雨点般滴到了手背上。
盯着邹光娣的反应,付夫慢悠悠地继续加力:“老程他…叫程正勇是吧?这些年,他在外面对你毕恭毕敬,看着你跟张烈钧出双入对,只有在别人看不见的黑暗里,他才能像一个男人那样对你…就像—今天。”
闻言,邹光娣慢慢抬起了头,颤声道:“付记者,程正勇就是我的男人…”
说着,她将身子正了正,缓缓说道:“今天,他送我回来之后,我们就径直进了卧房…”
一个半小时前,程正勇陪邹光娣回到了张府。
因为张烈钧突然被杀,并没有财产继承权的邹光娣担心张烈钧之前授予自己财产的承诺泡汤,于是一进屋就铁青着脸坐在雕花床上。
这时,程正勇慢慢凑过来,轻轻抱住了她。
“光娣,别苦着脸—张烈钧死了,咱们以后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他说。
邹光娣冷哼一声,说道:“正大个屁—我在张烈钧身上耗了大把青春,现在他死了,以后我吃什么?以后我们怎么生活?”
闻言,程正勇脸上浮出一种很苦涩的表情。
他愣了一会才继续说道:“钱,有那么重要?比我们在一起还重要?”
邹光娣又是一声冷哼:“钱怎么不重要了?现在这社会,没钱,你让我跟着你喝西北风?我就说你以前在部队当兵当傻了,你还真是!”
看到邹光娣的表情,程正勇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他有些犹豫有些腼腆有些嗫嚅地说道:“光娣,我也知道,你觉得自己没什么文化,怕要不到财产以后拖累了我—但是我觉着吧,咱们两个只要能在一起,日子紧巴点也没什么。再说了,就凭我这一身牛腱子肉,就是到工地上扛水泥,也饿不到你不是?”
听到程正勇的话,邹光娣心里微微一颤。
“要是以后我们过不了现在这样的日子,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她问。
“你这不是废话嘛?咱俩在一起都十年了,你觉得我是瞅着你的钱来的么?”他傻笑。
“张家的财产要是真没我的份,你真的愿意养我?”她又问。
“真的。”他继续傻笑。
盯着程正勇黑不拉几的脸,邹光娣心里一阵潮涌。
她猛地扑到了程正勇身上。
…
说到这里,邹光娣忽然停住了:“之后,我们就叉叉圈圈了—付记者,这些细节你不用知道吧?”
闻言,付夫讪笑了一下,旋即用很真诚的表情说道:“邹姐,有一个细节必须请你解释一下—请问你们叉叉圈圈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爱好么?比如,蒙面或者是在脖子上勒东西?”
听到付夫的问题,邹光娣“咦”了一声,有些羞却地低语道:“和正勇在一起的时候,我喜欢用衣服蒙住他的头—但是,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邹光娣吃紧的表情,付夫笑了笑:“在你的卧房里,我发现程大哥脖子上缠有一些丝绸睡袍的碎片。而在不远处,我们还发现了一件破碎的女式睡袍。因此我就觉得,可能你们有这方面的…怎么说呢…兴趣吧。”
邹光娣点了点头,却又有些不解地问道:“付记者,你说的这个细节很重要么?”
付夫却答非所问:“之后,你们又碰到了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一种极度恐惧的表情,重新爬上邹光娣面颊。
“付记者,你还有烟吗?”她将颤抖着的手伸向付夫。
付夫立即掏出一根烟递给她,又帮她点燃。
深深吸了一口烟,邹光娣这才用见了鬼一般的语气继续说道:“就在我们正在做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一条黑漆漆的大狗从阳台上窜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