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两盒牛奶和三五片吐司面包,李勤新和付夫出了门,一路小跑着朝小区车库奔去。
来到“青年纪元”的时候,已经上午9点过了。
领着李勤新乘电梯一路奔到关伦家门口,付夫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付记者么?”门后,关伦疲倦的声音传来。
“关小姐,是我。”
门后,响起一阵拖鞋的轻响,好像是关伦正在猫眼后观望。确认是付夫后,她轻轻应了一声“来了”,这才开了门。
“关小姐,你…”看到她充满倦容的脸,付夫嗫嚅了一句,“昨天睡得很不好吧?”
“自从开始做那个梦后,天天都这样。”关伦挤出一个苦笑,“现在我真怀念以前有失眠症的时候啊—说来也蹊跷得很,以前我是整夜睡不着,现在天天一到十二点就困得不行…”
说着,关伦的目光游移到了李勤新身上。
“这位就是心理学家?”她转头问付夫。
“嗯。这位是李勤新李医生,关小姐,他可是在全国都排得上名号的青年心理学专家…”付夫很有些显摆地朝李勤新一指,“当然,他也是我的好朋友。”
“哦,李医生,你好。”关伦很大方地伸出手。
“关小姐,你好。”李勤新和关伦握了手,随即进入主题,“付老弟对我介绍过你的情况。今天,我想给你做一个访谈,希望能帮你找到那个梦境重复出现的原因。”
“嗯,谢谢你们。”关伦很矜持地笑了笑,朝门里略略一侧身,“请进屋吧。”
来到客厅里坐定后,关伦给二人倒了两杯铁观音,又轻轻坐到了沙发上。
“谢谢。”李勤新喝了口水,又从订制西服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
“我们这就开始?”他挤出一个极具亲和力的笑容。
“嗯。”关伦踌躇了一下,点点头。
“关小姐,你不用紧张。”李勤新笑道,又转头瞧了瞧付夫,“心理访谈和付记者做的采访不一样,没那么严肃,实际上就是聊天。”
“瞧李医生说的,我的采访也是聊天好不好。”付夫心领神会打趣道。
李勤新也憨笑着回道:“得了吧,人家有问题找我们,那叫倾述;找你们记者,那就叫揭发…俗话说得好,‘防火防盗防记者’—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
“李医生,你知道么,你这种观点就叫职业歧视…”付夫假意嚷嚷着。
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嬉笑怒骂起来,关伦原本有些紧绷的脸也渐渐舒展。
见时机成熟,李勤新朝付夫挤挤眼,又转向关伦笑道,“关小姐,你甭听付记者嚷嚷…对了,也来谈谈你吧。”
关伦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心理访谈开始了。
她于是笑了笑,轻声说:“李医生的技巧真是高明,看来你的确是专家啊—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谢谢关小姐。”李勤新很绅士地笑笑,“今天,我有三个主要问题,在你回答这些主要问题的同时,我可能会延伸问一些附属问题—如果这些问题涉及隐私,请关小姐不要介意,替访谈对象保守秘密,是心理医生的基本职业道德。”
“嗯。”关伦轻轻叹了一声,整个人已经放松下来。
李勤新恢复了亲和的笑容:“好,关小姐,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觉得,你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什么样的人?”关伦一愣。
“对。”
“这个嘛…怎么说呢?”关伦有些踌躇,“我觉得自己比较…‘极端’吧。”
“极端?”
“对。以前我很开朗外向—就是那种傻不拉几的外向。那时候,我一天到晚乐呵呵的,对每个人都很好,就像我欠人家钱一样,工作也很努力,总觉得自己不能比人家做得差…;而现在,我觉得自己又来到了另一个极端,性格变得很内向不说,对其他人也没那么热情了,就像…他们欠了我钱一样。”
说着,关伦低下头若有所思。
李勤新盯着她沉吟片刻,又问:“那你以前有什么兴趣爱好没?”
“有,还不少。”
“比说呢?”
“比如说,逛街看电影看书吃东西玩游戏旅游…”
“这么一长串啊…关小姐,你的兴趣爱好还真广泛。那么,现在呢?”
“现在?”关伦又犹豫了片刻,“现在什么爱好都没有了。”
“嗯…”李勤新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