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4日上午九点三十分,云雾镇派出所所长室,付夫和申正义正在讨论鼠潮事件的进一步调查方向。
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申正义急急提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张二愣的喊声:“所长,快下楼!调查组…调查组来啦!”
闻声,申正义拉起付夫急急下了楼。
二人来到派出所大院,就见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已经钻进了大门。
警车停稳,一群满面惊恐的人从车里钻了出来。
“这都什么表情?见鬼了?”付夫心里念叨道。
就见这群人里领头的一个,付夫和申正义都认识—正是五天前到矿工宿舍取证的法医队长。
看到付夫和申正义,卢海波主动挤出一个笑容,伸出手迎了过来。
和二人都握了一下手,卢海波笑着说:“二位,我是市局法医鉴证处副处长卢海波,前些天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申正义一听,眼前这货竟然是一个副处级干部,立即就伏低了身子,满面讨好地说:“哟,卢处长大驾光临,小所蓬荜生辉…”
面对申正义的过度热情,卢海波很勉强地笑了笑。
这时,付夫伸手扯了扯申正义,转头对卢海波冷冷说道:“卢处长,你们不是今天清晨七点过就出发了么?怎么现在才到?”
一看见付夫,卢海波立即紧张起来,像给领导汇报一样低声说:“付记者,我们路上出了一点问题,情况是这样的…”
接下来十分钟,卢海波事无巨细,将之前的遭遇一一道与二人。
听到卢海波的讲述,申正义心里立即吃了“两”惊。
第一惊,是因为卢海波面对付夫时的表现—他做梦也没想到,一个跟自己称兄道弟的名记者竟能有这么大能量,竟然让市局的副处长都如此诚惶诚恐。
第二惊,则是卢海波刚才的经历—云雾镇发生的鼠潮事件,竟然惊动了“北方来的”的相关部门。
“这下我真摊上大事了。”申正义心里念叨着,心情却忽然有些沉重。
再瞧付夫,这小胖子已经激动起来。
等卢海波絮絮叨叨讲完,付夫立即接口道:“卢处长,你说解救你们的黑衣人…领头的是一个女的?长什么模样?”
对付夫的一连串问题,卢海波有些出乎意料,皱着双眉轻声道:“对,就是女的—要说这模样,身材挺高挑的,差不多一米六四到一米六五吧,波浪卷的长头发,皮肤挺白的。要说她这长相吧,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成熟御姐型的美女…”
听到卢海波的描述,付夫的双眼越瞪越圆。
他急急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低声问:“她叫什么名字?”
卢海波低头想了一会,才说道:“今天我跟她谈话快结束时,另一个黑衣人跑到车里,在她耳旁低声说了些什么,好像是要帮我们换轮胎—当时我就听到,这个黑衣人好像叫她‘常主任’。”
付夫不禁浑身一抖。
“果然就是她。”他低下头,一口接一口地猛吸着烟,脸上的肌肉也因为激动而抽搐起来。
“兄弟,你这是?”看到付夫的激烈反应,申正义不禁凑过来,关切地问道。
看到申正义,付夫猛然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不妥,于是急急抬起头:“没事没事,我碰到了一个熟人,正义哥,这事空了我们再扯。”
说着,付夫又转向卢海波:“卢处长,刚才你说黑衣女人有东西要你转交给我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到付夫进入了主题,卢海波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笑着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
“就是这个。”他把文件夹递给付夫。
接过文件夹,付夫和申正义对视了一眼,旋即对卢海波说:“卢处长,我们到楼上说话。”
卢海波点点头,转身招呼自己的组员各自找地儿休息,自己则和二人上了楼。
回到所长办公室,付夫急急奔到桌前,迅速打开了文件夹。
文件夹里只有一张碟片。
“什么东西?”申正义和卢海波凑过来,愣愣地盯着碟片。
“瞧瞧再说。”付夫低声道,抬手将碟片递给申正义,低声道,“正义哥,请播放一下。”
申正义点点头,立即打开自己的电脑,将碟片插入光驱,又轻点鼠标,启动了播放器。
电脑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个音频文件。
窗口上显示出碟片的文件名—“云雾镇新型生物病毒记录第19号”。
看到文件名,在场三人又是一惊。
申正义掏出一盒烟,给付夫和卢海波一人发了一根,自己也点燃了一根,这才点击鼠标,开始播放。
派出所长办公室里,随后响起了一句很机械的电子音:“2月4日清晨6点50分”。
紧接着,电脑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韩老师,你自己应该也知道了吧—你已经染上了鼠潮病毒。”
听到这个声音,付夫身子又是一震。
就在这时,卢海波也惊叫起来:“我晕,这说话的,就是今天搭救我们的黑衣女人!”
“莫吵!”听到卢海波嚷嚷,申正义很不满地挥了挥手。
见这个小所长刚才的谄媚之情一扫而空,卢海波也很自觉地闭了嘴。
音频继续播放。
对黑衣女人的话,韩山雨迟迟没有作答。
而这时,三人忽然听到一阵女人的尖利哭声—“猪妖,你被感染了?我不信!”
付夫和申正义立即认出,这是陈柒七的声音。
这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这次,是一个稚嫩的女声:“师娘,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韩老师病了还是怎么?”
“这声音听起来很嫩,说话者的年龄可能不到二十岁。”卢海波双眉皱了皱,低声道。
“这声音是…今天到学校和韩山雨、陈柒七见面的小女孩吧。”付夫念叨道。
在稚嫩女声问完这句话后,音频里的三女一男忽然陷入了沉默。
随后十余秒钟间,付夫三人只听见音频里不断传来汽车引擎的低吼声。
“这录音…好像是在一辆行驶的汽车里录下的。”卢海波又插话道。
闻言,付夫和申正义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申正义又掏出一根烟,很严肃地对卢海波说道:“卢处长,今天凌晨三点到七点,我和付记者跟踪过这辆汽车—这辆车里,就搭乘了一个鼠潮病毒的感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