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一串电话接通的长音后,听筒里传来市局指挥中心接线员的声音—
“我是云雾镇派出所,请问昨天我请示的关于调查云雾镇发生变种生物袭击的申请,局领导批示了么?调查组什么时候才来?”
“是申所长吧。你好,你的申请和相关材料引起了局领导高度重视。昨天局领导就已经批复启动调查了。但是因为涉及的主管部门还有安监局和矿务局,因此直到昨天下午六点,调查组的组成人员和牵头部门才最后确定协调下来。”
“也就是说,调查组已经成立了?”
“对。”
“那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下来?”
“申所长请等一下,我查一下局长批示件。”
“好,谢谢。”
…
一只手握着电话听筒,申正义另一只手掏出一盒烟,又单手打开了烟盒,递了一根给付夫,再放了一根到自己嘴里。
正要点烟,申正义忽然听到,电话听筒里的接线员有些吃惊地“咦”了一声。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问题吗?”他急急问道。
“申所长,按照局领导批复件上的指示,调查组…调查组今天清晨七点就从市局出发了。从市局到你们所里,也就是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吧,他们应该今天上午八点前就到了啊。莫非他们到现在还没到?”
…
听到接线员的解释,申正义被瞬间封冻。
少顷,他才朝听筒低声吐出一句话:“他们真…没到。”
“怎么回事?”见申正义表情异样地放下电话,付夫急急凑了过来。
申正义将电话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付夫。
闻言,付夫的反应也不比申正义来得镇定。
“我靠,莫不是调查组半路上碰到了耗子?”他尖声怒道。
“不太可能。”申正义皱着双眉说,“市局要派调查组的消息,就只有我们自己人才知道—鼠潮事件的幕后主使一直在外围,怎么可能得到情报进行拦截?”
说到这里,他忽然发现自己话里有漏洞:“等等,这种可能性是不大,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从昨天晚上生存狂遇袭开始,张二楞和谭原野他们都碰到了经过精心预谋的拦截,甚至矿工主力都在井下全灭了…这样精准缜密的部署,明显是他们已经准确掌握了我们的动向…”
听到申正义的话,付夫很赞同地点点头:“之前,我也怀疑过幕后主使就在我们身边。现在看来,我们也应该继续这么怀疑下去—从现在开始,所里的弟兄,幸存的全部矿工,当然也包括曾被怀疑的生存狂,都要成为我们警惕和排查的对象。”
申正义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二人就此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付夫掏出一根烟递给申正义,自己又捏了一根放到唇边,却迟迟没有点燃。
烟草腥烈的味道飘进鼻孔,让付夫眼前忽然灵光一闪。
他讪笑着放下烟,转头对申正义说:“正义哥,既然幕后主使很有可能就隐藏在我们中间,小弟也准备设一个局,把这货给揪出来。”
开始琢磨阴谋诡计之时,付夫和申正义做梦也没料到,市局派来的联合调查组刚刚经历了怎样的大悲大喜。
就在一个小时前,“云雾三号”井下大屠杀即将上演之际,联合调查组乘坐的两辆警车驶入了云雾镇。
领头的一辆警车里,市局法医鉴证处副处长卢海波双眉紧锁,盯着车窗外萧条冷清的场镇一言不发。
就在5天前的1月31日,正在值夜班的卢海波,接到了来自云雾镇的一个求援电话。
当时,打来电话的人自称是云雾镇派出所所长,名叫申正义。
他在电话里说,云雾镇紫金矿场发生了变种生物吃人事件—一群体大如猫的巨型耗子,把两个矿场行政人员活活啃成了骨架。
放下电话,卢海波心里一阵潮涌。
“怎么又是这个云雾镇?”他心里念叨道,“前段时间,这个镇子还传说发生了‘水电站站长吃人事件’?结果经当地公丨安丨调查,没有发现任何证明有暴力案件发生的线索—现在,这里怎么又冒出吃人的大耗子了?巨鼠食人?怎么可能?”
心里虽然有些怀疑,卢海波却没有半点迟疑。
三分钟后,他就领着夜班组的其他三名法医钻进了警车。
在赶往云雾镇的路上,卢海波还跟同事们开玩笑:“我做了十年法医,像这样的警,我还是第一次接到—我倒要看一看,所谓的大耗子,到底是基因突变产生的新品种,还是那些镇上的小丨警丨察们让美国恐怖电影给整脑残了。”
很快,警车就到达了现场—紫金矿场矿工宿舍二楼。
在那里,卢海波见到了申正义,却没见到他电话里说的矿工和巨鼠尸体。
卢海波当即大发了一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