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牛队长又沉声道:“你说得对。但是现在不升井,我们这些人就得在这里做了鼠粮,你又能如何?”
听到牛队长的话,伍七九忽然掏出平时检修罐笼用的长把子铁锤,朝周围一声大喝:“老子不走!不是独子的,就跟我一起把程科长救回来!”
说着,就见伍七九挥动铁锤,径直冲出了罐笼。
而在他身后,三十来个矿工里,包括牛队长在内的二十余人并没有动作,倒是另外十来个略略愣了愣,旋即也跟着冲了出来。
在短促却极其激烈的混战后,这群人里的一大半倒在了巨鼠群里。
伍七九扛着浑身是伤的程鑫退了回来,在鼠潮涌到之前启动了罐笼。
…
听到这里,付夫和张庆成的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滴到地上。
而申正义,早已经跪在地上,抱着仍旧昏迷的程鑫嚎啕大哭起来。
听到过去一小时程鑫的英勇表现,在场的民警连同曾背叛他的幸存矿工无不动容。
嚎啕了好一阵,申正义才慢慢收住了眼泪,用自己的头靠着程鑫的头,道了声“兄弟,好样的”,轻轻将程鑫放回到地板上。
随后,他满面严肃地站起来,对付夫低声说:“兄弟,鼠潮来去都很快,井下可能还有人—如果我们现在就下井,说不定还能救些人起来。”
闻言,付夫摸了摸眼泪,反问道:“如果鼠潮没退呢?”
申正义登时封冻。
“哐哐哐—”这时,人群背后的“候机室”铁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紧迫的响动。
一回头,就见背着火焰喷射器的谭原野和朱由正在门外嚷嚷:“付老师,生存狂救驾来迟,请速开门…”
看到这两个生存狂,付夫心里是又庆幸又懊恼—庆幸的是,这二人看来并没有被鼠潮偷袭;懊恼的是,如果他们早来一点,恐怕井下也不会出现这么惨重的伤亡。
等民警打开了铁门,二人立即奔了过来。
“你们怎么才来?”付夫有些恼怒地吼道。
看到付夫动了怒,谭原野身子立即一软,满面媚笑地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昨天夜里大战一场,我们的火焰喷射器燃料用光了。刚才特意到宿舍去取燃料,却不想路上凭空冒出了大群耗子,我和朱老板鏖战了二十分钟,才杀出了一条路来…”
“行了,莫要叽叽歪歪了。”付夫很不满地摆摆手,“今天管铁男把全场的人都派到井下去了,结果被异形和巨鼠群来了个十面埋伏—现在井下可能还有幸存者,我们正琢磨要不要下井救援。”
闻言,谭原野浑身一抖:“全场的人?管矿长是不是疯了!啊哟,程科长这是怎么了,怎么躺在地上…”
这时,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的牛队长也凑了过来:“谭宣传你还不知道?昨天矿长说了,正因为井下闹耗子,我们才应该加派人手,用尽量少的时间挖尽量多的矿石…”
“混账!真是要钱不要命!”申正义啐了一口,“谭宣传,你和朱老板来得正好—就凭你们发明的火焰喷射器,应该能在井下开辟出一条救援道路来。”
“申所长,使不得哟!”牛队长忽然插了一句,“这次的鼠潮密密麻麻,连巷道岩壁上都爬满了耗子—你们这么下井,还不是给耗子们送菜?”
尽管对卖友求财的牛队长很是讨厌,申正义却不能否认他的话很有些合理成分。于是,他又转向付夫问:“兄弟,你还有什么妙计?”
亲爱的文友们,今天暂时就到这里了,今天下午四点付夫培训结束后就坐在电脑前面,一直忙到九点过,这苦逼的不脱产培训的日子真是磨人啊,幸好还可以跟文友们聊上几句天,哈哈哈,亲爱的文友们明天见。
看到申正义急切的眼神,付夫的双眉慢慢皱成了“川”字。
他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在烟草刺激下,他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起来:“一定要下井的话,再怎么也得侦查侦查敌情吧—可是,井下既没有监控摄像头,也没有人敢下井给我们拍点视频回来…”
想到“视频”二字,付夫整个人忽然一激灵。
他急急转向谭原野:“原野,我到矿场的当天下午,你在宿舍里不是给我看过一张井下鼠潮的照片么?”
“是,那是我把照相机架到罐笼上,放到井下自拍的…”谭原野闻言一愣,旋即双手猛地一拍,“付老师,你的意思是…自拍?”
“对!”付夫喊了出来,“你包里有相机吗?”
闻言,谭原野双眼闪了闪:“没…”
付夫和申正义脸上立即浮出失望的表情。
看到二人的表情,谭原野很不正经地笑了笑:“但是,我有dv!”
看到谭原野很猥琐的坏笑,付夫和申正义同时出拳锤到了他身上。
旋即,谭原野就将dv掏了出来,又取出厚厚一捆连接线。
“妈啊,这连接线怕有一公里长吧。”申正义惊呼道。
“申所长说得对,还真有一公里长呢!这是我用普通连接线和自制的转接圈组合起来的。付老师应该比较了解,作为一个生存狂,可靠的远程观察设备可是很重要的。”谭原野笑了笑,将手里的连接线一头插进了dv,一头接到了“候机室”的电视上。
这样,dv拍摄到的画面就可以即时显示到电视荧屏上。
摆弄好了各种设置,谭原野将dv放到罐笼轿厢里,把镜头对准巷道方向,朝伍七九点了点头。
伍七九立即按下了罐笼启动按钮。
付夫等人也围到了电视前。
随着罐笼慢慢降下井口,电视屏幕上的光线渐渐暗淡,很快陷入了一团漆黑。
七八分钟后,罐笼接近井下集合点,巷道里荧光照明系统的微光进入dv光圈,电视屏幕才重新亮了起来。
又过了两三分钟,罐笼慢慢降到井底。
在付夫、申正义和其他人眼前,一幅诡谲的画面渐渐出现—
就见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灰白色的背影。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就见他背对镜头,宽阔的肩膀不时耸动,好像正用双手捧着什么东西在咀嚼。
随着镜头慢慢下行,男子仿佛听到了罐笼的响动,猛地回过头。
就在这一瞬间,申正义、张庆成、谭原野和矿工们同时惊呼起来:“管铁男!”
一个小时前还不可一世的管铁男,这时左侧的整条膀子已经被扯掉,翻开的肌肉包裹着骨头,甚是渗人。
他的手里,正捧着一条男人的左腿。他的嘴里,沾满了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的鲜血,正大快咀嚼着同类的残肢。
而他的双眼,也已经变成了恐怖的纯白色。
这时,画面忽然轻轻一抖。
罐笼已经降到了井底。
这时,人们就看到管铁男嚎叫着猛扑过来,电视屏幕也瞬间黑了下来。
dv被破坏了。
而就在dv信号中断的一瞬间,“候机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幅修罗地狱版的画面—
在管铁男周围,上百个灰白色人影密密麻麻,如重重鬼影一般聚集在一起,抱着还穿着矿工棉服的残肢大口吞食…
盯着电视屏幕愣了两三分钟,付夫才慢慢转过头,对申正义一个字一个字地低吟道:“没跑出来的三百弟兄…全部都成异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