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动人心魄的嚎叫声过后,步话机里的对话戛然而止,就剩下一阵阵“哗哗哗”的电流噪音。
少顷,手握步话机的申正义愣愣地转过头,求证般问道:“这…这是什么情况?”
“还用问?下面的人碰到鼠潮了!”付夫怒声道。
这时,张庆成也哆哆嗦嗦凑了过来:“矿下面有三百来号人,大半个矿场都在井下啊!莫不是全被大耗子给…”
“我们得去救他们!”申正义腾地一下蹦起来,尖声吼道。
付夫急急拉住他道:“救?怎么救?现在我们对井下情况完全不了解,而且罐笼也在下面,你要直接跳下去?再说了,我们这些人都只有近战用的家伙—下面三百来号人都干不过,我们这三十来号人就行?就这么猴急着下井,还不是给耗子们送菜?”
听到付夫这么说,申正义猛一跺脚,立在原地不言语了。
付夫也满面忧虑,兀自掏出一盒烟,给申正义等人一人发了一根,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吸了起来。
一面吸,他一面皱眉念叨道:“要是有生存狂的火焰喷射器就好了—一扫就是一大片,说不定还能救出一些矿工来…”
说到这里,付夫忽然浑身一激灵,急急转向张八德问道:“谭原野和朱由不是跟你们一起来了?怎么没见他们?”
“我们路过矿工家属院时,谭宣传说要给他的火焰喷射器补充燃料,于是就和朱老板一起顺着家属院的小道奔宿舍去了。”张八德挠了挠后脑勺,“他们离开后一两分钟,我们就碰到了巨鼠,我愣是把这茬给忘了。”
闻言,付夫有些怨怒地叨叨道:“妈的,这怂逼补充个燃料怎么这么久?真是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随时随地都在!”
说着,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谭原野的电话。
却不想,电话根本无法接通。
听着电话里不断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付夫忽然心里就是一紧。
他急急转过头,对申正义等人说道:“遭了,从昨天晚上开始生存狂就一个个被袭击—莫非谭原野和朱由也遭了暗算?”
闻言,申正义也登时被封冻。
“什么?生存狂们都被袭击了?”张庆成一脸惊恐,“操,像他们这样的好汉,竟然都斗不过大耗子,这镇子怕是保不住了…”
这时,付夫已经心乱如麻,完全没空理会张庆成。
就见他低头大口大口吸着烟,脑子里将近些天来的情况过了一轮又一轮,却怎么也找不出可以解开鼠潮谜团的线索。
“鼠潮的幕后主使还真是有两下子…竟能把我们逼到这步田地。”付夫心里狠狠念道,双眉也皱得更紧了。
就在付夫低头琢磨之际,安静的“候机室”里忽然传来一阵金属相击的响动。
“哐当—”
付夫和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也瞬间被吸引到响声传来之处—罐笼入口。
就见井口处,巨大的金属绞盘竟然开始慢慢转动,粗大的金属绳也随着转动在绞盘上越缠越密。
看到这情景的一瞬间,付夫和申正义异口同声叫了起来:“有人在升井!”
看到罐笼启动之际,“候机室”的空气登时紧张起来。
付夫“嗖”地一声从腰间抽出了警棍,快步奔到罐笼井口前。
申正义紧握匕首紧随其后。
同样和巨鼠交过手的张庆成,也迅速从地上拾起一把铁镐,和民警们一起急奔过来。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地注视着不断转动的罐笼绞盘。
“哐当—”“哐当—”“哐当—”
沉闷的金属相击声中,随着粗大的金属绳在罐笼绞盘上越缠越密,巨大的罐笼也仿佛随时会从井口里蹦出来。
付夫双眼圆瞪,紧紧盯着罐笼井口,滴滴冷汗从面颊滴下,心也随着罐笼的“哐当”之声一阵阵发紧。
两三分钟后,井口出现了罐笼的轿顶,紧接着是粗大钢铁支架交织成的轿厢。
当承载人和货物的轿厢从井口里冒出三分之一时,付夫看到了一张满是惊恐的人脸。
“牛队长!”张庆成脱口而出。
在出看到井外众人的一瞬间,身材高大的牛队长也惊呼了出来:“他们死了!他们全死了!”
闻声,付夫和申正义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眼睛里都充满了惊恐。
罐笼完全升井后,付夫看到轿厢里面挤了三十来个矿工,人人都仿佛见了鬼一般,双眼圆瞪,浑身染血。
不等轿厢停稳,这些矿工就哭喊嚎叫着冲出罐笼,有的疯了一般扑到地面上,还有的径直奔向“候机室”大门,看样子是准备朝外面跑。
“把大门给老子封了!”申正义一声怒喝,身后三五个民警立即转身,奔过去合上了大门。
见大铁门被丨警丨察封住,本欲朝外跑的三五个矿工只得停下脚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申正义再回过头时,就听见付夫一声大吼:“程科长!”
他旋即朝罐笼里观瞧—
就见罐笼里还剩下两个人。
一个,是满身是血的罐笼驾驶员伍七九。另一个,是躺在伍七九怀里、双目紧闭的程鑫。
“老程!”“程科长!”付夫和申正义同时惊呼,急奔过去。
“程科长…他还活着。”始终抱着程鑫的伍七九低声道,“当时,程科长从进口跳下来的时候,罐笼刚刚启动,他正好跳到了罐笼顶上,算他命大…”
闻言,付夫和申正义有些感激地朝伍七九点点头,合力将程鑫扶出了罐笼。
就见程鑫浑身是血,双眼紧闭,身上到处是被大耗子利齿和巨爪划出的伤口,之前被幸存矿工打伤的膀子也软软地耷拉在地上。
申正义伸手摸了摸程鑫脉搏,见他脉象平稳,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付夫却没有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