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夫点了一根烟,轻轻点开了第四幅照片—
照片里,一个摊开的笔记本左上角,刘长松歪歪扭扭地写下了“12月29日,清晨3点09分”一行字—这正是王福看到刘长松吃人的当天。
较之前两页,这天刘长松的字迹已判若两人。
在照片正中,刘长松更加凌乱潦草地写了这样一行字:“他问我,你肚子饿吗?我说,很饿。他说,那就吃吧。”
…
看完这些日记,付夫愣愣地放下手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见他这幅表情,一直围着他没怎么说话的生存狂们急急问道:“付老师,怎么了?”
愣了好一会,付夫才讪笑着说道:“怎么了—我就是不知道是怎么了哟。”
这时,申正义的电话又来了。
“付记者,哥哥我的发现如何?有价值没?”他很显摆地说道。
“还行—但是小弟有一事搞不懂,还请申大所长明示。”付夫也回以讪笑。
“请讲。”申正义笑道。
“这些日记,明明白白地记录了刘长松被感染的经过—从被大耗子尾巴刺中,以及突变发生的整个过程都被他记录了下来。既然是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何申所长一直到昨天才发现?”
“这…之前我也认真看过这些日记,但是当时也不知道刘长松真出了问题,就以为是他闲着没事记的流水账—你瞧瞧这最后一页,那内容就像是再说有谁请他吃饭一样…”
听到申正义慌慌张张的解释,付夫不禁呵呵一乐,旋即说道:“我也有重要发现—你等着,我们下来再详谈。”
说着,他收了线,转身对生存狂们说:“快,我们下山。”
时近晌午,一行人乘着朱由的皮卡车回到了镇派出所。
看到付夫跳下车来,申正义立即迎了过来。
“哟,付记者,你们这趟怎么这么顺溜?我还当是你要在户外基地住上个三五天,好生找一找鼠潮病毒源头呢。”他讪笑道,伸手递过来一根烟。
“申所长,你找到了重要线索,我当然也不能游山玩水了。”付夫笑道,接过烟吸了一口,又问道,“对了,市局回复了没有?还有,今天矿场开没开工?”
闻言,申正义收住了嬉皮笑脸,正色道:“今天上午我电话里给你说了,市局正在协调市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到现在也没给我回个信,希望下午能有个回音。至于矿上,昨天礼拜天,矿场没开工,老程找管铁男整整说了一天,可是不管怎么说,那混账硬说十三个矿工只能算作失踪,就是不同意封矿。眼看今天礼拜一矿上要开工了,一大早老程就让保卫科和张庆成他们的人把‘候机室’给堵住了,任何人都不得下井。他还领了一群弟兄把矿长办公室给围了,现在可能正在和矿长谈人生呢。”
付夫“哦”了一声,心想:“话说这程鑫有够牛逼,把矿井给堵了不说,还他妈把矿领导围了—瞧他这架势,怕是想造反。”
看到付夫平静的表情,申正义又接了一句:“对了,为了再收集一些证据引起上级重视,今天上午我领了三个弟兄又到‘云雾三号’井下核验了一下,发现昨天我们到井下弄死的耗子,连同那十三个被耗子咬死的矿工都化掉了—跟上次在宿舍里见到的一样。”
闻言,付夫心里不禁小小地赞了一下申正义,心说:“这小子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还真有些丨警丨察的直觉。”
这么琢磨着,他顺口回道:“看来,在宿主死亡之后就迅速破坏宿主肌体,很可能就是鼠潮病毒的一大特性—对了,你今天再派个弟兄跑一趟,把刘长松的笔记本送给王院长瞧一瞧,说不定对他的研究有所帮助。”
申正义点点头,道:“来,我们到所里慢慢摆。”
一行人跟着申正义钻进了派出所。
来到所长办公室坐下,付夫提起申正义的大茶壶,一仰头喝了一大口,转头对申正义说:“正义哥,话说鼠潮事件闹到这步田地,身为名侦探的你不知道有何高见?”
面对付夫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严肃问题,申正义闻言一愣,伸手掏出一根烟点燃,皱着眉抽了一会才说道:“我觉得,这件事不是普通的病毒爆发事件。”
听到申正义的话,付夫心里又不禁点了一个大大的赞,旋即嬉笑道:“哦?何以见得?”
申正义喷出一口烟,又抬手使劲挥了挥,驱淡了浓浓的烟雾,神情严肃地说道:“你想想,在鼠潮爆发过程中,我们都可以找到哪些非自然的痕迹?”
申正义这话一出,付夫身旁的生存狂们不禁一愣。
“申所长,你说‘非自然’是指?”韩山雨急急凑过来,问道。
看到韩山雨的表情,付夫呵呵呵一笑,说道:“哟,韩老师很激动嘛—申所长所谓的非自然,说的就是鼠潮的发生很可能还存在人为因素。说白了,就是大耗子的出现,很可能不仅仅是自然界的病毒在作孽,说不定还有什么人在背后倒腾。”
韩山雨闻言,转头和其他生存狂大眼瞪小眼,满目惊惧。
付夫笑眯眯地盯着生存狂的反映,却不想忽然肩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