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夫则是淡然一笑,继续说道:“今天升井后,我接到了王院长电话。通过他的介绍,我知道了这种新型病毒在显微镜下的传播模式—即通过和触手相似的导管捕捉猎物,再对猎物进行同化。听到这个信息,我就不禁猜想,巨鼠病毒很可能并不是通过噬咬或体液进行传播,而是通过在自身体内部催生生物质导管,再对猎物进行注射式的病毒输送。”
听到这话,周围人再次一片沉默。
“付老师,你说得很有道理。”少顷,谭原野插了句话,“对了,第二个谜团又作何解释?”
“你说‘红河’和鼠潮发生的关系?”付夫眉毛一挑,笑道,“这个很简单。王院长电话里跟我说,巨鼠病毒在同化猎物时,会大量释放出一种红色的细胞液—而这红色,正好就是紫云矿微粒的本色!”
“靠,说得好!”程鑫闻言猛地蹦了起来,“紫云矿本色的确是亮红色—正因为太红,在阳光下才会呈现出亮紫色,因此也素有‘红得发紫’的说法。”
对程鑫的解释,付夫微笑着点头赞同,旋即又转向申正义说道:“申所长,你还记得前天王富对我们说过什么吗?”
闻言,申正义抽着烟皱着眉,仿佛陷入了沉思。
其他人,就这么云里雾里地盯着二人。
忽然,申正义浑身一震,抬起头叫道:“王富说,在发现刘长松吃人当天,他看到水电站拦水坝的水是红色的!”
“这就对了!”付夫双掌猛力一拍,喊道,“在鼠潮发生之前,松柏河同样发生过大面积变红现象。而水电站同样建在松柏河上—这说明了什么?”
“我明白了!”申正义也来了劲,“鼠潮爆发的源头,很可能来自松柏河源头—云雾山。”
当钟表时针“滴滴答答”地指向八点的时候,浓浓的寒雾再次笼罩了整个云雾镇。
浓郁白雾间,秦老板提着两大包零食,从镇上唯一仍开着门的小卖部跑出来,满头大汗地奔向镇上唯一还在营业的饭馆—“秦小面”。
“今天这群客人真稀奇。一会要说要买烟,一会说要买咖啡,一会要买什么芒果红茶…买的东西倒是不少,却他妈没有一样是我店里的。这才一个小时,都他妈让我跑五趟了。这镇子上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哟。”一面哼哧哼哧地跑,秦老板心里一面念叨。
七八分钟后,秦老板穿过了大半个小镇,重新回到了主街道上。
他已经能远远地望见自己的面店了。
面店里,客人们的交谈进入了尾声。
申正义又点燃一根烟,转头对付夫说道:“付记者,明天我们就到云雾山寻一寻传染源如何?”
付夫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笑道:“申所长,明天我去云雾山,你和程科长不用。”
闻言,程鑫不禁双眉一皱,叫道:“为啥不让我和老申跟着你?莫不是付记者觉得我扯了你后腿?”
付夫“扑哧”一声乐了,转头对程鑫说道:“程科长误会了。我觉得,明天兵分两路比较好。”
“兵分两路?”申正义和程鑫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嚷道。
“对。”付夫笑了笑,转向谭原野说道,“原野,前些天你不是跟我说过,矿场好像在云雾山上开发了一个户外生存训练基地?”
闻言,谭原野使劲点点头,回道:“付老师记性就是好—我们矿场正在推动产业转型,场领导考虑到矿井里有不少废弃矿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计划开发出来,作为户外探洞运动旅游景区。现在,第一期项目已经竣工,就位于云雾山旧矿山,和著名的云雾山溶洞群毗邻。上个月,这个户外基地还被评为了全省户外生存十佳体验地…”
“这小子,莫看他一紧张就结巴,可是说起自己的本行,他还真是挺了解。”听到谭原野连珠炮般的介绍,付夫心里一阵三八,笑着摆了摆手。
这时,韩山雨插了句话:“谭盟主,你还没跟付记者说我们和云雾山的事?”
听到韩山雨的话,付夫登时来了兴致,笑道:“哦?你们和云雾山什么事?”
看到付夫的表情,谭原野有些讪讪地瞧了瞧韩山雨,转头对付夫说:“付老师,大前天你才到宿舍的时候,不是注意到了我的户外包吗?当时你还根据这个包猜到了我喜欢搞户外运动—付老师猜得很准,我平时就喜欢到云雾山搞一些户外生存活动,也因此认识了像韩老师这样志同道合的朋友,于是就和这帮朋友一起成立了‘国际生存狂实战联盟’。矿场把云雾山开发成旅游景区以后,我就琢磨,我们也可以依托这个景区,把云雾山作为我们这个生存狂联盟活动的基地。因此,我们就利用朱由在基地附近开设的生态养殖场,建起了一个我们专属的户外生存营地。”
闻言,程鑫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哟,你们挺会享受得嘛。”
谭原野红着脸摸了摸油腻腻的头发,有些讨好地对程鑫说道:“程科长见笑了。我们搞这个营地,就是琢磨着要是哪天矿场景区发达了,我们营地也能沾沾光,提供点农家乐服务找点外快什么的…”
程鑫又是“哼”地一声冷笑,轻声叹道:“现在的年轻人脑子活啊…哪像我们这些老板凳,一个工作一作就是一辈子,真他妈没想过借着矿场的光找点闲钱。”
看到程鑫好像有些不爽,付夫立即讪笑着打圆场:“程科长,谭宣传这也是个人爱好嘛。好了,言归正传—现在我来说说明天的计划。”
付夫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点了一根烟,付夫说道:“刚才我说了,明天兵分两路比较好—第一路是申所长和程科长。明天为幸存矿工做完笔录后,请你们立即将相关情况上报三喜市安监局和公丨安丨局,再做一做矿领导的思想工作。不论如何,都一定要让矿井停工,避免再出现无谓伤亡。”
闻言,申正义和程鑫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付夫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第二路就是我、谭宣传和五位大侠—明天一早,我们先到派出所做个笔录,然后就朝云雾山进发,到松柏河源头寻找感染源。”
听到付夫改口称自己叫“大侠”,除了始终保持面瘫表情扮酷的袁林外,其他生存狂都面有喜色。
“付记者,明天一定要请你到我们营地坐一坐。”韩山雨满面红光,搓着手对付夫念叨。
付夫笑着点点头。
一转头,却觉得两道寒光直晃眼。
定睛一看,就见申正义正像看到野猪的大灰狼,双眼闪着绿光盯着自己看。
“不妙,这小子十有八九觉得我把苦差事推给他,自己拣了肥肉…”见这光景,付夫暗叫,表面上却云里雾里地讪笑道:“哟,申所长,你这是…还没吃饱?”
果然,申正义嘴巴一撅,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男生一般尖声说道:“付记者,你也太不地道了—寻找感染源可是整个鼠潮事件的关键环节。你自己跑到云雾山抢头功去了,却把做笔录、封矿场这样的小事交给我…你这么搞,还算是兄弟?”
这话一出,付夫脸上的讪笑更甚。
这时,程鑫腾地站起身来,猛地一拍桌子:“正义,你小子莫给我犯浑!谁说做笔录、封矿场是小事了?今天井下的情况你都看到了,早一天封了矿井,就能救多少条命!再说了,保证人民群众和广大矿场职工生命财产安全,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分内事。”
闻言,申正义面颊一红,低下头没了话茬。
看到程申二人有些尴尬,付夫旋即讪笑着把话题往远处扯:“申所长,你放心,等我查明了鼠潮病毒的来源,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然后,你就可以上报市局,立个头功问题不大…”
看到付夫讪笑的表情,申正义忽然跳了起来,大声吼道:“你们都误会我了!”
付夫一愣,转头瞧了瞧程鑫—就见程鑫正一个劲朝自己挤眼,就像在说“甭理他”。
这时,申正义很严肃地说道:“我不是想抢什么头功—我只是想…想在这个千年不遇的神秘事件里,做一些更重要、更有意义的事。我在警校的时候是班里的第一名,现在做了丨警丨察,我也想让自己人生更有意义,而不是仅仅调解邻里纠纷、抓偷车贼和小混混…”
说这话时,申正义满面正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