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付夫面庞上登时布满阴云。
片刻后,付夫才继续说道:“大姐,大哥他能说明白话不?能的话,我可以跟他说说话吗?”
朴大姐一面搂着浑身颤抖的王财,一面有些担心地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们要轻声细语的,莫再吓着他了,行吗?”
付夫很认真地点点头,旋即慢慢来到王财俩口子身旁,又慢慢弯下了腰。
这时,申正义、谭原野和程鑫也准备靠上来,却被付夫挥手阻止。
“王大哥,你不认识我,我可是认识你哟。”回过身,付夫很和善地笑道,“听说你是矿井里的大英雄—你跟我说说,你们矿井里有什么好玩的?”
听到付夫这么说,王财却跟受了惊的大猩猩一样,一个劲往朴大姐怀里钻。
“财财,没事,快好好跟哥哥说。”朴大姐拍了拍他的头,轻声细语地说。
听到“哥哥”二字,付夫身后的谭原野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付夫猛一回身,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转身继续对王财说:“财财,你说说,你们矿下面有什么好玩的?比如说,有没有猫猫啦,狗狗啦,或者是…小老鼠?”
听到“老鼠”,王财浑身猛地一震,旋即抬起头大喊:“有…有老鼠,它们、它们咬人!”
见付夫成功引导王财进入了主题,申正义轻轻凑到近前,将一台相机递给付夫:“给财财瞧一瞧,看他认识不。”
付夫立即心领神会,伸手接过了相机。
就见相机显示屏上浮出了一幅照片—正是张大伟出租屋墙面上神秘圆孔的照片。
“财财,你瞧瞧,认不认识这些小洞洞?”付夫轻声说道,将相机凑到王财面前。
看到相机,王财一愣,双眼随即越瞪越大,因为恐惧而涨红的面颊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就这么愣了一会,王财忽然将头高高仰起,嘴巴里发出一声凌厉的尖叫:“妈啊!这…这是耗子大王给扎的!它、它扎了林雪峰,还、还咬下了林雪峰的腿!”
“扎的?”付夫闻言不禁一惊,“不应该是被咬出来的吗?”
“就是被耗子王扎出来的!”王财赫然一声大喝,整个人就甭跳了起来。
说着,王财已经蹦跳起来,猛冲向房门口。
就听到“咚”的一声闷响,慌不择路的王财径直碰到了门框上,随即一个后仰,实实惠惠地仰面倒了下去。
“财财!”朴大姐一声尖叫,冲过去抱住王财。
付夫等人也立即围拢上来,就见王财脑门上冒出了血,已经昏迷。
付夫和申正义正欲凑到近前,帮朴大姐把王财扶起来,旋即听到已满面泪痕的朴大姐一声暴喝:“求求你们了,你们不要问了好不好!”
看到这俩口子的可怜模样,付夫随即摆手道:“好好好,大姐,我们不问了—我们到外面等着。”
四个男人旋即退出了房间。
来到王家堂屋前的院坝,付夫找了一个干净地方坐下,伸手掏烟,给申正义和程鑫各发了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
三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吸烟。
吸了一会,谭原野仿佛有些无聊。
“这个朴大姐真是很扯,竟然叫这么一个大男人‘财财’—太扯了。”他没话找话一样念叨道。
闻言,付夫、申正义和程鑫同时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这没开过荤的小处男,恐怕连女朋友都还没找过吧?”申正义一声冷笑,“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会明白人家的爱情。”
听到申正义的话,谭原野的脸刷地一红,旋即又浮出很不解的表情。
“等你找到了海枯石烂的爱情,你就懂了—问题是,这世界上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遇到。”付夫也跟着冷笑道。
谭原野低下了头,仿佛有些不满,可是又不敢反驳二人。
片刻之后,他才又重新抬起头,换了一个话题:“我说,这王财是真傻了?”
听到这个问题,付夫很严肃地点了点头:“他是真傻了—我悄悄看过王财的脑壳,发现头顶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很可能就是这道伤口深入到了颅内,导致大脑皮层受伤。”
闻言,申正义狠狠吸了一口烟,冷声道:“付记者说得对—我也看到了。”
说到这里,申正义忽然冒出一句很蹊跷的话:“对了,你们注意到了吗,王财的伤口看来有些不正常—但是我不懂医术,也说不出来怎么不正常了。”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付夫脑海里也闪过了王财伤口的画面。
忽然,他猛地站了起来,大呼一声:“我明白了—王财的伤,像不像是手术刀划的?”
“不可能吧?”谭原野双眼圆瞪,满面戏谑地说道,“莫非是朴大姐把王财送到医院看病的时候,被医生给弄的?”
“不—按照朴大姐所说,当时医生仅仅对王财进行了常规检查。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一个常规检查会开颅?”付夫反唇相讥。
听到付夫有些严厉的语气,谭原野的头一低,又不说话了。
说完这话,付夫冷笑着向左右一瞥,正好和申正义颇有深意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付记者,你这话里有话吧?”申正义阴测测地笑道。
“申所长高明。”付夫又掏出三根烟,递给了申正义和程鑫,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这才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觉得,王财忽然成了傻子这件事,很可能是被人谋害的。”
这话一出,申正义的表情也凝重起来,黑着脸点了点头。
“我也有同感—作为矿井鼠潮事件主要目击者之一,原本智商正常的王财忽然发了傻,而且还傻到了不能和人正常交流的程度,这也太巧了吧?再说他头顶上这道疤,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弄的。”申正义说,“看来,这些在矿井里闹事的大耗子背后,还存在着更大更深的秘密。”
说了这话,三人再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