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申正义的话,付夫道了一声“谢了”,旋即转头对谭原野说:“原野,我看时间可能搞不赢了,要不下矿就安排到明天吧—今天下午,还要请你领我们去见见王财。”
闻言,谭原野使劲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但是王财现在不在场里—自从上次在井下遭遇鼠潮后,王财就请假回了家。今天可能要请付老师跑点远路,到他家去。”
“没问题,能找到线索,跑点路算毛。”付夫说道,“我说原野,你不要老是把我当成领导好不好,说话那么恭恭敬敬地干嘛?”
闻言,谭原野有些受宠若惊,摸着脑壳道:“付老师真是平易近人—像付老师这样的大记者,我当然要好好尊敬了。”
付夫嘻嘻一乐,笑道:“你小子真是结巴和巴结两不误—前面走着,领路!”
谭原野点点头,急急跑到了一行人前方。
四个男人开始朝矿场外进发。
很快,他们就钻出了矿场,顺着松柏河进入了一条细长河谷。
“王财家在云雾镇长河村,也就是这条河谷的另一头。”谭原野一面在前面领路,一面回头对付夫说。
“长河村?就是上次发生职工失踪事件的水电站上游?”申正义问道。
“对,就是那里。”谭原野笑着回答。
“失踪?”闻言,付夫接过了话头,问道:“怎么是失踪?我听到的消息是,水电站站长因为受不住久居深山的寂寞,导致精神崩溃才杀害了三个同事,还吃了尸体?”
“哟,你听到的是坊间版本—站长吃人?没有的事儿!”申正义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实际上,这案子还是一个悬案。”
闻言,付夫立即双眼放光,笑眯眯地给申正义递上了一根烟,说道:“申所长,给我说说。”
谭原野声音响起之际,一行人前方的河谷赫然开朗。
河谷两侧,原本绵延伸展的青山忽然向两侧张开,就像泰坦伸出的巨臂,在河谷台江一块平坦的台地合抱起来。
而细长的松柏河也钻出河谷,迅速从台地两岸奔涌而过,在台地后方汇集成一条径流,形成了一个四面环水、面积约三平方公里的沙洲。
长河村,就位于这沙洲之上。
远远地望见沙洲,谭原野回身对付夫说:“付老师,小心脚下,请从这里上桥。”
说话间,一行人就已来到一座石头水泥砌成的长桥前。
长桥那头,二三十座平房守望相接,能见炊烟袅袅,能闻人声犬叫。
“全面就是长河村?”付夫扭头问谭原野。
谭原野点点头,说道:“长河村是云雾镇下属的一个行政村,有差不多七八百号村民,大部分就住在沙洲上—那王财家,就在沙洲西面。”
闻言,付夫双眼有光闪了闪,旋即抬脚就迈上长桥。
其余三人竞相跟上。
申正义也笑眯眯地接了烟,继续说道:“当时情况是这样的—那天,我们接到群众报案,说水电站站长吃人了,被吃掉的就是三个电站职工。接到报案后,我就领着三个同事去了。报案人说的现场就在水电站厨房。当时我们也很紧张,于是就小心翼翼地摸进厨房。一进屋就看到,屋里满地锅碗瓢盆,乱得不得了,就像是有人在这里打过架一样。然后,我们就仔细瞧了瞧,什么也没发现,于是就出来了。”
“然后呢?”付夫喷出一口烟,急急问道。
“然后?没有然后了。”申正义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因为没有见到任何尸体,也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这里发生过暴力案件,我们当时还以为是报案人报假案,回到所里会还狠狠教育了他。可是这老头却倔得很,硬说亲眼看到站长刘长松吃了人。最后我们也没办法,就把他打发回家了。”
“就这样?”付夫问。
“嗯,就这样。”申正义吸了一口烟,说道,“但是后来我们又陆续接到一些群众反映,说电站里怎么见不到一个人?于是我们就又到水电站去了一次,发现刘长松和三个电站职工真的不见了。”
“于是你们就将这个案子作为失踪案上报了。”付夫问道。
“对—不然还能怎么样?”申正义呵呵一笑,“没尸体,没可以证明发生了犯罪的证据,我们只能这么处理—至于你说的站长食人,不过是一些媒体记者听了报案人的讲述后,用来哄骗群众增长销量的谎言而已。”
说到这里,申正义忽然浑身一震,转头盯着付夫。
就见付夫做出一副很清纯的表情,说道:“申所长,小民的稿子句句属实,从来不欺骗群众。”
申正义脸上旋即冒出了冷汗,很讨好地点头说道:“正是正是—付大记者写的文章跟那些三流媒体整的不一样。”
这话一出,二人对视了一眼,彼此大笑起来。
正笑间,二人忽然听到谭原野有些结巴的声音响起:“二位,莫、莫笑了—长、长河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