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打个电话问候问候你,你特么反倒教训起老子来?你这人咋这自私呢?他是你亲弟。你混好了,帮帮他又咋地了?”陈梁山是个暴脾气,现在没钱了还收敛了许多,只敢吼吼自己的儿子。当年他有钱的时候,可是连自己爹和亲大哥都敢吼的主。他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为啥当年自己爹宁可去大哥家就着番茄蛋汤和咸菜喝酒,也不乐意去他家吃大鱼大肉。
“不是教训您,就是跟您这么一说。您和妈年龄都大了,还能宠着他几年呢?说句不好听的,以后你们二老动弹不了了,谁还会去宠他?”大儿子轻叹了一声说道。
“老子怎么做人用不着你教,家里缺5万块钱,你赶紧拿回来我好还债。”陈梁山没等大儿把话说完,当时就又炸了。
“5万?我哪来那么多钱。”大儿在电话那头说道。
“你咋没有,你不是一年下来能挣20来万么。你一个人在外头吃得了多少,喝得了多少。”陈梁山跟儿子在电话里算起账来。
“我不得攒钱结婚呐?哦,我弟弟是亲生的,我是捡来的对不对?打小儿就宠着,我说结婚你们就没钱,他结婚你们借也要借着帮他把婚给结了。行,我体谅家里,我自己出来挣钱结婚好不好?......”陈梁山接二连三的话语,将大儿惹火了。若是家里能帮他一把,十年前他就已经结婚了。同在一个屋檐下,没有比较是不可能的。都是陈梁山的儿子,为啥自己就这么不受家里待见呢?这是大儿最常想的一个问题。
一通电话,让这爷俩双双觉得不快活。
“爸跟谁生气呢?”门开,儿媳妇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自己公公气鼓鼓的坐在客厅里,连忙柔声问道。
“还不是你大哥,问他借点钱,在那里扯七扯八的。今天上班怎么样?累不累?”儿媳妇在养身会所上班,经常会加个通宵夜班什么的。陈梁山觉得儿媳妇很辛苦,所以对待她的态度也跟对待旁人不同。主要是,儿媳妇出去上班挣钱,自己儿子见天儿不务正业,这让他觉得人家属实是个不错的姑娘!
“人家来讨债了?”儿媳妇脱掉脚上的高跟鞋,换了拖鞋走过来问道。
“嗯!”陈梁山点了一支烟答道。这烟,以前他是不屑一顾的。不过如今形势不同了,凑合着抽吧。此时此刻,抽着这有些呛喉咙的烟。他心里又骂了一句:老天瞎了眼!
“要不,来我这儿上班?一个月给你这个数。”人,总有几个朋友的。陈梁山的小儿子陈鑫也同样如此。陈鑫的朋友给他将酒杯满上,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一千?我是落魄了点儿,可还没到要饭的地步。”陈鑫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光,然后摇头笑道。这也就是他的朋友,换成别人,他一准扭头就走。一千块,前段他堂哥给他介绍个六千的活儿,他都懒得去干。
“一万!”朋友拍了拍他的手背,从手包里拿出一沓钞票扔到他的面前说道。
“知道你现在缺钱,先预支你一个月的工资。明天过来给我帮忙怎么样?行就把钱收下,不行咱俩接着喝酒,就当我没说过这件事。”朋友招来服务员,又开了一瓶白酒说道。
“干了!”陈鑫知道自己朋友是干嘛的,可是如今既不想出力,钱又不少的活儿属实难找。想了想,他将钱拿起来,举杯对朋友说道。干什么不重要,能挣到钱就行。现如今,陈鑫深深明白了钱的重要性。其实他心里还有个想法,一直憋着没说出来。他有些担心,将来走在路上会有人跟他媳妇打招呼:88号,这是你老公啊?男人,靠女人挣钱养活着,总不是个事情。
“我找着活儿了!这个月贷款我出钱交。”酒气熏天的回到家,没等家里人开口问他干嘛了,陈鑫便从身上摸出那一万块钱来说道。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月薪一万对于他来说,不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情。大堂哥月薪过万?二堂哥月薪过万?自己亲哥月薪过万?算个球,我也月薪过万了!一时间他踌躇满志!
男人能挣钱,女人也变得温柔似水了。当晚一夜尽兴,次日一大早,陈鑫穿着笔挺的西装,开着自己的小车就赶往了单位。说是单位,其实就是郊区的一处偏僻小院。院子里有两排平房,房间里放着各种化学器皿。当然,还有几个身穿白褂,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在里边忙活着。
“你是新面孔,最近查得比较紧,这次的货你去送。安全送到我再给你5万块的辛苦费。”既然答应了给人家做事,那么人家也就不再跟他客气了。车刚挺稳,朋友就将陈鑫带进了一间屋子。递了一支烟给他,然后甩给他一把车钥匙说道。
陈鑫还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儿,虽然拿钱的时候比较爽,可是真让他去干这个,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他知道,这一车东西要是被查获,估摸着他从此也就告别了人生了。行驶在路上,看着眼前似乎没有尽头的路灯,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掌满是汗水。半夜时分,他出了市区朝高速上驶去。小集装箱里装着一些冰冻的河鲜,看起来就跟从小城运往江城市场准备贩卖的一般。小包装箱里的冰块显得很是晶莹透亮,一条条手指粗细的小鱼就那么躺在冰块当中。
“省城就是不一样,都2点多了,街上还这么多人。”出了高速,越往江城二环内开,街上就越热闹。尤其是路边的小吃摊,这个点还是人声鼎沸。陈鑫小心翼翼地将车朝前行驶着,心里抱怨着。人多的地方,巡警和摄像头也就多。他现在很害怕自己的车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过还好,人多,有时候也是一种掩护。陈鑫顺着导航,顺利地将车开到了目的地。这里是位于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农贸市场。农贸市场里有股子鸡粪和酱菜的味道,这个点,已经有人前来出摊了。按照经验,3-4点钟的时候就有人前来采买。
“这边!”一枚手电光对着车头照射了两下,一个穿着胶鞋,身上系着胶皮围裙的男人冲陈鑫挥了挥手。男人的身后是一个冻库,冻库的门半掩着,从门缝里透出一丝丝的冷气。将车倒过去,男人将集装箱的门打开,招呼来几个人往冻库里卸着东西。
“进来!”一刻钟左右,东西被卸完,男人拍了拍陈鑫的肩膀说道。陈鑫跟着人家进了冻库,砰一声门被反锁。两个人将冻库一角堆积着的冰块挪开,露出了下边的一个拉环。伸手一拉,一块盖板被他们揭开,一条水泥砌成的楼梯出现在陈鑫的眼前。
“不想干了?我告诉你,哪怕你只入行了一天,这条路你就别想回头。”跟着众人顺着楼梯走下去,来到了一个面积大约100多平米的地下室。地下室里,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用手捏住一个女人的下巴恶狠狠对她说道。女人看见有人下来了,眼神中露出了一抹哀求。
“货到了?检查过没有?”汉子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问道。地下室里很是闷热,尽管有两个换气扇在那里转动着。可是人一多,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