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堂屋，一间卧室外加一个厨房，这就是这幢土砖屋的结构。房子有个后门，打开后门是一小块菜园子。大约89个平方的样子，里头的大白菜倒是长得挺水灵的，跟隔壁家那有些蔫了的大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丨警丨察们分开各自搜查起来，很快，就在卧室里有了发现。

“队长，这里有一套衣服，还有钱包和身份证。”从床上的褥子底下，丨警丨察们找出了几件女性内里的衣裳和一个钱包。钱包里的钱自然是不见了，只剩下一张身份证还有公交卡什么的放在里边。整个屋子就发现这么一套衣裳，至于报警人声称的妹子，则是不见踪影。

“帮忙查查这个身份证号...”许海蓉接过了身份证，看着上边样貌清秀的妹子给刑侦科打了个电话。不到十分钟，人家就回电话说，这个妹子已经被人报了失踪。这下许海蓉就有理由相信报警人所说的都是真的了。失踪，然后衣服和证件却出现在老妪家里，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人呢？”许海蓉将门关上，然后把老妪带到桌边的长凳上坐下问道。

“什么人，就我一个孤老婆子...”老妪眨巴着有些浑浊的眼睛在那里装着糊涂。

“不说是，给队里打电话，调警犬过来。”许海蓉也没有跟老妪做那口舌之争，直接就对身边的同事吩咐了一声。打完电话，许海蓉示意同事们控制住这个老妪，自己则是从屋里出来，来到了那块不大的菜园子里抽起了烟。就这么大块地方，人会被藏到哪里去了呢？就算杀人分尸，从接到报警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小时的时候，她一个老人，不会有那么利索的手脚。况且真要那样的话，屋子里也不会这么干净。不仅没有痕迹，甚至连气味也没有留下。

“这葱可种得真不如白菜。”许海蓉抽着烟，眼神又从隔壁家的葱上边掠了过去。心里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随后她就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将手里的烟蒂给扔到了一边。

“来两个人，把菜园子给我挖了。”许海蓉从门后找到了出头和铁锹，对同行的同事们招呼了一声。一个人用锄头刨，一个人用铁锹铲，很快那些白菜就被铲了个一干二净。种菜的泥土很肥沃，肥沃到里边养活了不少筷子粗细的蚯蚓。蚯蚓的身上油腻腻的，正在干警们的脚下成团的扭动着身子，似乎在对他们表达着不满。

“继续！”许海蓉蹲下身子，拈起一团泥土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起身点了支烟对部下们说道。泥土里有一股子腥臭的味道直冲鼻端，深吸了几口烟后，才勉强把那股子味道给掩盖住。

一直挖了几尺深，也没有发现个什么。这让许海蓉有一种一拳打空的感觉，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她原本以为，菜地里会掩埋着一些她感兴趣的东西的。例如，尸体什么的。

“队长，巴顿来了。”打前门传来了警员的喊声，巴顿，是警队里一条金毛警犬的名称。巴顿很老了，今年已经十二岁。虽然它的体力已经大不如前，不过它灵敏的嗅觉还在。

“过来！”许海蓉起身进屋招呼着，然后拿起了床上的那几件衣裳递到了巴顿的鼻子底下。巴顿吊着舌头绕着许海蓉转悠了两圈，然后伸长了鼻子在衣服上嗅了几下，转身就往后门菜园子小跑了过去。

“呜汪！”巴顿绕着菜园子溜达了两圈，然后趴在一个地方冲许海蓉吠了一声。许海蓉知道它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拔腿就朝巴顿那边走了过去。

“汪！”巴顿等许海蓉过来了，这才起身冲着身下的那块泥土吠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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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许海蓉一个挖字出口，就见屋里那老妪起身撞倒一个丨警丨察拔腿就要往外跑。

“啪！”许海蓉拔枪朝天开了一枪，想要制止老妪逃跑的行动。不过人家似乎并没有被枪声吓唬住，脚下的速度反倒是加快了许多。

“啪！”第二枪，许海蓉一枪打在了老妪的腿肚子上。子丨弹丨钻进肉里的那一霎那，老妪踉跄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的腿肚子先是一麻，然后一痒，最后才传来一股子钻心的疼痛。

“老头子...”倒在地上的老妪，伸手在那里高喊了一声，似乎是想让自己那个死去多年的老头子来救她一般。

“队长，下边是个地窖。”负责挖掘工作的干警没挖两下，手里的锄头就挖到了一块混泥土的盖板。将盖板掀开，露出了一条石阶。探头朝里边看了看，他看见了半地窖的白菜，还有躺在白菜上的那一个光着的女子。

“我是市局刑警队队长许海蓉，马上派一辆救护车过来。”许海蓉将被击伤的老妪拷上，然后给指挥中心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她示意那两个围在地窖旁边的警员退远点，自己则是顺着梯子爬了下去把那女孩儿给背了上来。毕竟性别不同，人家还光着，让男警员下去背人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老妪毕竟不是反刑侦方面的高手，或者说不是一个跟丨警丨察打惯了交道的惯犯。等她醒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攻心和突审，她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做人皮灯笼的事情给交代了个一清二楚。本来人家只是想问问，她是怎么把一姑娘给迷倒，然后又为什么要放锅里去洗的。没成想，老妪倒是痛快，躺床上把啥都给说了。或许她也是觉得自己没几年活头了，啥都无所谓了吧。

“灯笼上那八个姑娘，我花了八年时间才凑齐。每个人，我都单独为她们做了一盏灯笼。去年的时候，我把她们八个都集中到了一盏灯笼里。她们的皮都做了灯罩，骨都做成了灯架。内脏那些东西，我给埋进了菜园子里当了肥料...”听着眼前这老妪若无其事的讲述，许海蓉和一旁的记录员直觉得一阵后脊梁发冷。按照人家说的，她做这些事情，也不图名也不图利，单纯的只是想怀念一下死去的老头子而已。为了怀念一个人，害了八条人命。如果再晚两天，第九条生命即将逝去。

“该说的，老婆子我都说了。我这纯是为闺女你帮忙，不然我这么大把年纪，咬牙不说，你们也拿我没辙。我饿了，给点吃的吧。我们家老头子啊，过几天就该来接我了。”老妪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许海蓉笑了笑说道。

“医生，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吩咐警员盯紧了这老妪，许海蓉起身走出了病房。来到隔壁隔着玻璃往里看了看，然后她随手拉住一个医生问道。

“身体没有明显的器质性损伤，目前病人的各项指标都还算正常。观察两天进行全方位的检查之后，才好下结论。放心吧，有了结果我第一时间给你们打电话。”医生翻看了一下病例对许海蓉说道。言语中还是很客气的，没法儿不客气，因为没准下回自己还得求着别人呢？

“队长，这灯笼...”回到了刑警队，有干警指了指对方在一起的那几盏灯笼问许海蓉该怎么办。

“送去证物室存放，你愣着干嘛？干多少年刑警了，胆儿还这么小。得了得了，你们俩一起去。”见那刑警愣在那里犹豫着，许海蓉摇摇头说道。

“呐，这几盏灯笼你找个地儿放着吧，这次案子的证物，可别弄坏了。”将灯笼送到了证物室，刑警还不忘提醒同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