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吃菜,待会儿我敬你。刚才那杯算是我赔罪了,现在这杯我敬我的父母...”我拍了拍艾义勇的肩膀,然后举杯对父母说道。一圈儿敬下来,我已经是连续干掉了三瓶鸡尾酒。也就是这丫度数低,换了啤酒,我都不见得能灌下去三瓶。艾义勇这货真挺会办事的,我心里琢磨着,随即举杯又跟他碰了一杯。
“待会拿几个供碗到我房里来,再拿个盆。”一通热闹之后,直到晚上9点,客人们才陆续散去。临走时,各人又在那里把初几去谁家的事情定了下来。等他们走了,我安顿好父母,姐姐姐夫们休息之后,这才对顾翩翩轻声吩咐了一句。
“老头儿,本应该年三十供供你的。你看这事儿儿子给办的,今天都年初三了。你别怪我,儿子陪你喝一杯。”我拧开一瓶白的,拿了个小酒杯斟满后摆放在养父的遗像跟前对他说道。
“你这小子,以前没这么矫情的。”过了片刻,眼瞅着酒杯被人端起来,然后父亲跟丽姨娘联袂出现在我的眼前。父亲一口将酒喝下去,拿起筷子尝了尝供碗里的菜,这才抹抹嘴对我笑道。
“这事儿一多吧,做儿子的就有些想你了。”我起身让父亲跟丽姨娘两人坐下,完了转身拿了瓶鸡尾酒开开,给丽姨娘斟了一杯说道。
“压力太大,你就出门走走,散散心也好。你父亲在下边,最担心的就是你了。整天念叨着,不知道你过得如不如意。这些个话,他不喜欢当着你的面说,可是隔三差五的,就会在我的面前说上一遍。”丽姨娘举杯,用袖口遮挡住脸面,将酒水一饮而尽道。
“废话,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是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不是。我不担心他,还能担心谁呢。你小子,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货。”父亲一瞪眼,瞅着我说道。说着说着,拉住我的手,使劲揉了揉我的头发。一如往常那般,将我的头发揉的如同鸡窝一般方才罢休。
“您常说吧,让我少管闲事。可儿子是您养大的,是个啥揍性您最清楚。有的事儿吧,我没遇见也就算了,或者说没那个能力也管不了。可是现在儿子有点儿能力了,那事儿也是一桩接一桩的往身上凑。遇上了不管,我这儿过不去。”我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下去。把杯子往桌上一顿,抬手指了指心口对父亲说道。
“不求尽如人意,但求问心无愧。”父亲摸摸我的头,拿起酒瓶替我把酒泡儿满上道。
“有时候其实我也在想,哎呀,要是父亲你还在该多好。儿子有了啥事儿,啥也不用操心,有父亲替我扛着。天大的事情,也有父亲帮我办了。别看儿子现在好像是风生水起的,这不是我想过的生活。真的,我就想跟以前似的,咱父子两个守着个小铺子。钱也不要多,比上班的工资高一些就行。那时候的日子,过得可真畅快。”我将桌上的供品往父亲和丽姨娘面前挪了挪,端起酒杯对他们致意了一下,一口喝下去道。
“你这是事情太多,心里觉得累了。听姨娘一句,撇开所有的事儿,好好儿出一次远门。啥也别想,啥也别管,尽情让自己放松一下。”父亲还想替我倒酒,丽姨娘一伸手拦住了他然后对我说道。
“听你姨娘的,过完年出去溜达溜达,随便去哪里都好。这整天宅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宅久了,这里会有毛病的。”父亲自顾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指了指我的心笑道。
“世上的不平万万千,连皇上都管不了,更别提你我这等人物了。所以呢,儿子,老子还是那句话,少管闲事。对了,今儿这菜谁做的?比宅子里的厨子手艺好。”父亲一昂脖儿,将酒喝干后先是给丽姨娘夹了些菜,然后放下筷子问我道。
“额,颜品茗做的吧。您可别打主意,想要她去给您做菜孝敬您,且还再等几十年吧。”我揉揉鼻子对父亲说道。自打父亲走后,这还是我跟他第一次这么谈心。不知不觉,就说到了五更时分。看了看天色,父亲这才微醺着跟丽姨娘双双起身告辞。恭送走了他们,我这才倒头躺在床上酣然入睡。心里憋的话对父亲说完,我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恍惚间,我觉得我体内的道力又有了一些长进。
要说如今过年,大多数人在这几天时间里无非都是在干,串门,吃饭,喝酒这些个事情。或许还要加上打牌吧,毕竟大多数人还是喜欢玩玩牌,顺带着交流一下彼此的钱包和感情的。接下来的几天,我家就是如此。要么我去别人家串门,要么别人来我家串门。乡下的父母很难得来一次,还没住两天就说要回去。说是担心家里有人拜年吃闭门羹。好歹留他们多住了两天,终究是捱不住他们天天念叨着,于是我开车将他们还有姐姐姐夫分批送了回去。
“还是乡下有过年的味道。”将车停在院子里,我听着四周围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感叹了一句道。也不知道从何时起,鞭炮就成为了造成空气污染的罪魁祸首了。然后就是禁鞭,可是眨么眼儿这鞭先后也禁了不少年,天上的雾霾依旧在那里。
“现在各家没多少劳动力在家了,放在以前,各村儿从腊月二十几就开始组织舞龙舞狮的队伍。从年初一开始大家挨村儿给人拜年,也借这个机会比试比试哪个村儿的汉子水平更高。”父亲给我端来一大杯姜茶,然后陪我站在门口说道。
“什么爷爷,爷爷你妈个X,就知道伸手要钱的货......”正跟父亲说着话,就听见隔壁家传来一声尖利的喝骂。大过年的,貌似是孙女在骂她爷爷的节奏?谁家的孩子这么有“管教”来着?我心里琢磨着,扭头朝院子外边望了过去。
“啪!”就看见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人一耳光呼扇在身前的女孩儿脸上。隔老远,也看不清女孩儿长得怎么样。不过就冲她刚才那句话,我估计就是天仙儿,也没人敢娶吧。
“我妈就说了,你整天儿挣俩钱儿就惦记着家里这个死老头子。”女孩儿跟她爸厮打着嚷道。
“别打了,别打了,大过年的让人家看笑话干什么?儿啊,我早说你不方便就别回来了。我这身子骨还硬朗,自己扒点菜园子,卖点菜也能养活自己。”邻居家大爷上前劝着架。
“少在这里装可怜,不就是想从他那儿多要点么?”女孩儿的身手很敏捷,看着是个常打架的主。一般没怎么打架的人,跟人刚起来基本上是不知道该往哪里下手的。而她不同,薅头发,挠脸,撩阴腿儿那玩儿的是忒溜。
“一个个儿不像人的玩意,你现在这揍性,都是被你妈教成这样的。”中年人挨了女孩儿一脚,当时心头火起。抓住女孩儿的衣领子,一脚就把她踹翻在地,然后夹着胯在那里斥骂道。
“我怎么教她了?过不下去就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月工资8000,外加外快,怎么地也破万了。你一个月才给家几个钱?钱都去哪儿了?不都是贴补给家这老不死的治病,吃饭了么。”一徐娘半老,捯饬得还算有几分风韵的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嗑着瓜子看着眼前的男人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