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邪灵67
那蓑衣怪听了,神色一凛,而后咬牙道:“我也不管你有甚后招,但只要此刻取了你性命,就算你那招翻天覆地又能如何?”
说罢,那几尊岩石巨怪咆哮而上,将乔玄朴站立的那所厢房击成齑粉,那乔玄朴骑在白虎之上,其力不能敌罗汉,远远跳了出去。几尊罗汉拔腿追赶,后面那蓑衣怪也飞奔而至,口中默诵咒文,双手法印连结,但见那一尊罗汉将双手一合,张开嘴来,举声一号,旋风暴作从其口中喷出,其中夹杂斗大冰雹,铺天盖地般向那半空中的道人击去;又有一尊罗汉弯腰从黑暗中抓起一把沙石,往空中投掷,那蓬蓬沙泥结成一条条锁链,质黑如铁,数十丈余,直追着乔玄朴坐骑而去,一条锁链从虎腹下穿过,横锁其足,将其拖在空中,逃之不得,后面几条锁链犹如游蛇攀援,那一人一虎团团缚住;最后那尊托钵罗汉大吼一声,将手中钵盂掷出,直将乔玄朴罩定在内。
天空上那千张符箓齐齐莹然闪亮,烈焰骤发,烟火迸散如雨落,无数道火线激射而下,奔向那钵盂,似要将其打破。那蓑衣怪冷笑一声,道:“窗边锡杖解两虎,牀下钵盂藏一龙。道长想破我这罗汉法宝,却是没有这么容易。今番就让你命丧于此罢!”
那蓑衣怪也不管符箓火焰大盛,有灼烧之险,疾速奔到钵盂下面,双手结印,大喝一声:“十方如来,执此咒心,降伏诸魔,制诸外道,犹如猛风吹散沙聚,悉皆灭除!”
言讫,那三尊罗汉站定三个方位,同时伸出巨掌,重重击在那半空钵盂之上,其声有如决海溃江,鼓怒之间,殷若雷霆,地为震动,天空中云漏电光,往来闪烁,轰击在那钵盂之上,如是再三,直击得火光连地,红焰照天。
那蓑衣怪等了良久,看那钵盂中动静皆无,想来是被岩石罗汉之力炼化,冷笑了一声:“自负修道高深,妄图盗窃天地之精英,贪求魔神之能,如何不落的噬脐之悔的地步?”
那蓑衣怪自忖灭了乔玄朴,复转回来,望着后面那深坑之中的陨石,那坠物余热迫人,犹不能近,一头微锐,色如铁。蓑衣怪看的心中悚然,依稀记得那百年前曾有术士,炼成一招禁术“天雨铁”,发动之时天崩地裂,无数铁石挟火坠落,民舍山石皆穿,人妖值之多毙,精于此术者能令方圆数十里之内无一活物;幸好这乔玄朴没有那般本领,不然今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正在那蓑衣怪思量之时,那坑中陨石突然锵然有声,一分为二,有顷风起,黑气弥漫,疾雷数声,有物从其中闪电而出。那蓑衣怪大吃一惊,心道不妙,手中骨杖一顿,将院中岩石大象和巨鹿唤到身前,自己飞速后掠。
但见陨石中闪出之物一分为二,其一围着大象和巨鹿团团而转,其二直奔向空中倒扣的那口钵盂而去,其速之快,有如惊变之迅雷风烈。但听院中窸窣有声,那护卫在蓑衣怪身前的巨鹿和大象,竟然断为几截,摔落院中,蓑衣怪大惊之下,将骨杖一横,喝道:“来着是谁?竟敢坏我法术?”
但见那阴冥云雾中,碎岩遍地,一物昂然而立,身材绝大,影影绰绰,只是嘿嘿冷笑并不答话,那蓑衣怪正惊异间,突听身后碎声砰然,若器玩落地上,扭身一瞥时,但见那岩石钵盂从中裂开,一物从半空飞掠而下,立在方才那物身侧,臂下似乎还挟裹了什么东西,颜色白于霜雪,那物将那团白色事物丢在身下,纵声长笑,震得院中木叶乱飞。
少顷黑雾退散,那蓑衣怪定睛向前望去,但见两物立在当前,身高两丈,人身蛇尾,每物长有四只手
,两物容貌甚丑,一红脸,一蓝面,面如瓜皮,獠牙巨口
,眼、耳、鼻中冒出火焰,如顽蛇吐信一般
。那蓑衣怪看得心惊,喝道:“何方妖物,敢侵扰此地,也不怕佛门金刚将尔等诛灭!”
那两头人身蛇尾怪并不答话,相视一笑,望着地上,喝道:“乔玄朴,你这厮怎生地如此狼狈,竟变成这等粽子般包裹模样,被人吊打,真让我等笑掉大牙!”
那地上白色之物扭动了一下,倏忽而解,片片白色符箓飘起在空中,露出那乔道人形体。乔玄朴爬将起来,须发皆燃,衣衫褴褛,意态窘迫,咬牙强撑间,仍是吐了一口鲜血,他用手抹嘴,望了望那蓑衣怪和身后耸立的岩石罗汉,又扭头看着身后二物,切齿恨道:“两位星君来的如此之慢,莫非是要看乔某人的笑话么,难道我被人震死,二位方才遂了心意?”
那两只人身蛇尾怪仰天大笑,抚掌说道:“正是,正是如此也!你休要以为我二人与你相识已久,便成了朋友,若不是你献上祭祀,我等才懒得理你,任你被人刀砍火烧水浸,与我等又有何干系?我等巴不得看你出丑狼狈之态,等着瞧你最后是如何凄惨身死,应天之詈诅?”
那乔玄朴面露怒容,但又咬牙忍耐,厉声道:“二位星君,大敌当前,我等休要内部纷争,待我离开此地,崇玄馆必定献祭加倍于你!”
那两个人身蛇尾怪听了“崇玄馆”三字,脸上笑意一敛,露出鄙视之情,冷笑道:“你们这伙术士,胶胶扰扰,自以为机械能深,弥缝能巧,则种种惟所欲为,可以终身不败露?也不怕被神明所厌恶!”
乔玄朴听了,脸上神色复杂,并不反驳,将手指向对面那蓑衣怪,说道:“还请星君先解决此物,随后再探查此地,此处甚为妖异,定是埋藏着天大秘密。”
那两个人身蛇尾怪听了,一起望向对面蓑衣怪,晒道:“乔玄朴,你真是越来越倒退了,一个陶瓷土俑,都令你这般狼狈,还要请出九曜之尊帮你解决?”
那蓑衣怪听了“九曜”两字,面上动容,问道:“乔玄朴,你呼唤而出的,可是那不详双星?”
乔玄朴脸上浮现出笑容,说道:“杨惠之果然见多识广,竟然连你这土俑都知道这二位星君之名。不错,这便是我用符咒请出的罗睺、计都
二星君,二位为流星之尊,身列九执,定夺人间生死祸福。我却看今番你如何应对?”
那蓑衣怪听了,微微色变,说道:“这二星扰乱天际,为祸人间,所到之处殒霜赤旱,你这崇玄馆道士不思护持人间,反而招引这等祸患,这又是何等道理?”
乔玄朴仰头而笑,说道:“你这妖邪也配和我来谈护持人间?那杨惠之果然是迂腐过头了,做出你这般愚蠢土俑!休要多言,速速受死罢!”
古寺邪灵68
话音未落,但见那三尊罗汉飞身而至,如同小山一般压在乔玄朴和那两星君身前,乔玄朴方才吃了大亏,见势不妙,转身急退。那两个人身蛇尾星君却是脸带嘲讽之色,笑道:“看你这道人如同吓破胆一般,如此脓包不济,哈哈哈…”
那两星君话音未落,狂风呼啸而至,夹杂冰雪,瞬间将其冻结在地,如同雕塑一般,其后又有数重锁链缠绕其上,使之牢不可脱;三尊罗汉乱拳齐下,烟尘滚滚之处,两个星君登时被轰成肉泥。那几尊罗汉拳脚不停,足足打了有一炷香功夫,直打的山体震颤,如同地裂一般。
旁边乔玄朴看的惊骇,那蓑衣怪在一边冷笑不已,说道:“道长请来的这二位,好似也只会说些大话,并无甚大能吧。”
乔玄朴咬牙道:“你这怪休要得意,罗睺、计都纵横人间久矣,未尝一败,你若等闲视之,必定吃大苦头。”
说话间,那三尊岩石罗汉停住了手,地上烟尘稍息,众人定睛看时,那蓝脸星君罗睺被打成一滩黑血,骨头也不剩下几根,溅射在满地碎石上,那红脸星君计都也是筋断骨裂,不成人形,首级从躯体上掉落下来,其状甚惨。
乔玄朴吃了一惊,数十载来,只见过这两颗凶星屠戮众生,豪饮血肉,却未曾见过他们有如此狼狈模样,正在思量间,那蓑衣怪长笑道:“胜负已分,你可看清楚了?今番乔道长是白白折损了阳寿,唤出此二物降临,也是于事无补罢了。”
那三尊罗汉弃了那地上二星君,转身过来,望向乔玄朴,口中低吼连连,齐声喝道:“邪魔外道,无处藏身,速速伏诛!”说着同时阔步前来,握拳举掌,就要痛下杀手。
乔玄朴脸上大窘,将牙一咬,身手向怀中伸去,喝道:“你这怪休要欺人太甚!逼我使出那玉石俱焚的手段,到时尔等悔之晚矣!”
正当此时,那岩石罗汉背后传来沉沉阴笑,其意冰冷森寒。在场众怪扭身看时,但见方才那滩黑血处有物蠕蠕而动,从那血水中探出一个头颅,接着是人身蛇尾,俨然便是方才那蓝脸星君,地上那斑斑血迹又汇流合拢过来,不多时那蓝脸星君重新站立在地,仰头嗥叫了一声,笑道:“方才是小觑了你们,几尊顽石雕像,竟然也有罗汉金刚之力,究竟是何人所做之物?真让我罗睺星君也佩服上三分了。”
话音刚落,那红脸星君骸骨处也响动连连,骨肉顷刻间聚拢起了,噼啪有声,宛若继接复生一般,那红脸星君也缓缓挺腰而起,四只手臂朝天高举,大叫道:“痛快,痛快,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几乎将我殴打死也,有这般对头相较量,方才不枉我计都阳间走上一遭。”
那两星君伸展筋骨完毕,一起狞笑说道:“这几座顽石人偶确实不错,值得称道。话虽如此,也毕竟是赝品而已,倘若是罗汉真身在此,我等也许要头疼一番,现在么,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