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想什么呐?莫不是思念对门家的小狗剩?”我看得有意思,打趣道。其实胡家在医巫闾山独门独户,哪里有什么邻居?更不可能存在什么狗剩、狗蛋的。
换做平常,小丫头肯定会一顿抢白,搞不好还会上手打人,没想到这次她只是幽幽看了我一眼,又轻轻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这反应可有点无趣,我悻悻然站起来把手伸出屋檐试了试,雨基本上已经停了,天空中的乌云变得很淡。
“咱们得走了,总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事儿。”我跳下棚子,使劲拍着座垫上的水,不乐意的嘟囔着,“说好了事情办完就来接你的,到现在也没看见你家人。”
我原本的打算中,这里办完了事,小翠花被接走,我就直接去黑河,现在胡家人一个不见,我只能先把她送回去。
说着说着,我又听见小翠花幽幽一叹,我这才发觉自己失口,赶紧闭上了嘴。
一番折腾下来,车子被我抹干净,我把四个小家伙一个接一个搬上车子摆好,跨上去打着了火,骑上了原路。
车子刚上大路,背后一暖,小翠花靠了上来,扶住了我的腰。我也暗自叹了口气,看来家人失约,小家伙心里也不好受。
来时路生,花了将近两天才到,原路返回不走冤枉路就快多了,当天黄昏的时候,我就看见了熟悉的医巫闾山。
去得时候,小翠花仿佛是出笼的百灵鸟,对什么都好奇,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可回去的路上,她显得很萎靡,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我屡屡想逗她开心,可她也顶多只是“嗯啊”一声,异常沉默。
她这样,我心里也受到感染,好像压了一块铅,到后来也不爱说话了。
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了山脚下,也就是我一头冲下来的位置,我油门不停,换成二挡,直接冲了上去。
车子果然有劲,咆哮着开上半山腰的山道,向左转,没一会就到了熟悉的胡家堂口。可停在了门口后,小翠花低着头,任凭我怎么叫,就是不肯下来。
我无奈之下,只得回屋去喊人。
刚跨进屋门,我就察觉有些不对劲,现在是黄昏,正是吃完饭的时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有些紧张,连忙一间接着一间寻找,十几间房子很快转了一圈,一无所获,这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联想到小翠花回来时的表现,我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
急匆匆出了屋子,小翠花依然抱着小狐狸坐在摩托车上,神情落寞,我这时也顾不得了,扶住她肩膀,直视她的眼睛问:“你应该知道,家里没人是吧?”
小翠花看着我的眼睛,点了点头。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努力稳住有些浮动的气息,继续压低嗓门问。
小翠花这次也很干脆,摇了摇头。
我这个烦躁啊!怎么会这样?胡家人怎么没轻没重的。不去接孩子就算了,怎么能全跑了?现在我可怎么办?
把这么点大个小女孩独自留在家里,显然是不行的,可我有事情要去办,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准信,我也不能留在这里陪她。
我发现,来拜访胡家就是个错误,这家人简直就是专门坑我的,现在我捧着这个“烫手的山芋”,真是拿也拿不得,扔也扔不得,可愁死我了。
我正自愁得团团转,衣角被人扯了扯,转头看,是小翠花。她一只手抱着妹妹小狐狸,一只手抓着我的衣角,可怜兮兮低声说:“要不……你就还带着我吧,我什么都能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自己没有小孩,哦……我连婚都没结,所以我挺讨厌熊孩子的,比如一开始的小翠花,可现在的小姑娘乖巧可人,楚楚可怜,我……
经过好一番挣扎后,我慨然长叹,“既然这样,那你就跟着我吧,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我说什么你都得听,要不然!”
“要不然你就把我扔了!”小姑娘立刻破涕为笑。
我傻眼了,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在医巫闾山胡家住了一晚后,第二天清晨,我和小翠花重新收拾了行礼,准备再次上路了。这回我没有再骑摩托车,改成租车,准备走另一条路去往黑河。
这一路可够远的,我现在不是孤家寡人,必须得携带足够的物资行李。好在胡家里东西不少,我甚至还翻出来了两套专业的登山用具,一大一小,仿佛是为我们这一趟旅程量身定制的。
“这……”看着身穿防水冲锋衣,身背登山包欢天喜地的胡翠花,我陷入了深思中。这衣服用具平常根本就用不到,胡家人怎么想起来给备这么一套的?而且还是胡翠花最喜欢的红色……
再看我自己,这一套异常合身,最离谱的是,登山背包外还特地缝了个大口袋,刚好容得下小翠……
“呀!这里有好多钱!”小翠花的惊呼声打断我的沉思,只见她“不经意”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放着厚厚一沓钱,不用数,银行的绑带都没拆,一万块……
“我娘平常最不爱钱,我拿了一定没事。”小丫头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我听,然后捧着那沓钱递到了我面前,“给,咱们路上用。”
我翻了翻白眼,把钱接过来装进口袋,没好气地问:“再找找,看还有没有落下东西。”
小丫头被我说的一愣,眼珠一转,失声惊呼:“你不提醒我倒忘了,果然还有东西!”
胡翠花又翻东西去了,我哭笑不得,现在坐实了,这一切就特么是个圈套,我上人家的套儿啦!可问题是,我还能怎么办?这孩子你们家不心疼,我还真就做不到撒手不管……
既然眼看着套子也只能往里钻,我也就没法戳破了,装傻充楞吧,要不然不就是打自己的脸?
小翠花撅着屁股在床底下好一通划拉,拽出来个一个积满灰尘的小木盒子,珍而重之塞进登山背包里,方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啊,辛亏你提醒我,这东西可千万不能落下了。”小翠花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小脸竟然吓得有些发白。
我心中一动,看来,那个盒子里装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搞不好这个圈套就是围绕那东西的,有机会的话,哪怕是偷,我也要偷出来看看。
说实话,被人算计的感觉让我很不爽,特别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走啦。”小翠花收拾完了,抓着我的手就跑。
现在我俩足蹬登山靴,身穿冲锋衣,身背登山包,带着宽沿遮阳帽,搞得跟探险队似得,还挺有范。这一身可都是进口货!看来给我们准备装备的人不但挺有钱,品味也不错。
我和小翠花穿着一身新行头,兴冲冲从前山下山,还别说,穿着新衣服的感觉不错……
风景区外停着许多车,有出租车,更多的则是“黑头车”,出门在外自然由我做主,我找到一辆看上去还不错的桑塔纳,开始砍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