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一圈听下来,老医生眉头紧缩了起来,须臾后又从下面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凑在我鼻子边,“吸一口气。”
药丸刚接近,我就闻见了一股奇异的清香味,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个什么东西。这是用曼陀罗掺杂其他几种药物和挥发剂,简而言之,这是一种致幻剂,能很快让人产生幻觉,失去自主意识。
我的脸沉了下来,让我闻迷幻*做什么?不过我依然没有表示,老老实实对着药丸深吸了一口气。
看见我闻过之后毫无反应,老者眉头锁得更紧,不耐烦地对着我一挥手,“把这里打扫一遍,然后把垃圾扔湄南河里,然后你就走吧,别回来了。”
致幻剂其实是一种能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药剂,而我的灵魂远超常人,闻一口自然毫无反应。不过这一连串古怪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这老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只是闻一下那个药丸,即使是魂魄很虚弱的人也不会被药倒,不过要是身体差,很有可能会精神恍惚,而这时候要是有人和他说话,效果类似催眠,基本上是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老家伙不是好人,只是……想想自己只有五天的命,并且还要去对付蛊王钱家秉,我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算了。
我淡淡起身,走到角落拿起扫帚,开始默默打扫起来。那个老者见我没什么表示,冷着脸靠回躺椅,有气无力摇着一把折扇,活死人一般。
我心中气愤,扫的很用力,这老家伙都七老八十了,居然还干坏事,也不怕天打雷劈!
没一会儿功夫,我把不大的殿堂打扫了一遍,垃圾规整进了垃圾袋里,拎着出了门。我本来还要在药店收集些东西的,可是我没钱,这家又藏污纳垢,我一刻都不想多呆。
出了门后没走几步,我脚步慢了下来,猛然转回了头,我发现,那个一直徘徊不去的魂魄竟然跟在了我后面,这是怎么回事?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魂魄不会认错人,我只是个异乡来的过客,跟着我做什么?
为了确定这魂魄究竟是不是跟着我,我又往前走了一段,故意弯来绕去,很快就发现,错不了,它就是跟在我后面的。只是我身上阳气太浓,或者出于别的什么原因,它不敢靠的太近,始终保持着约三米的距离。
事情,越发的不对劲了。
我一边慢慢走,一边琢磨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大河边,回头看,那个魂魄依旧亦步亦趋紧跟着。
往前看,这条河宽数百米,水波滔滔一路向南,看来,这就是那条著名的湄南河。
这条泰国的母亲河,河水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干净,河边飘了很多生活垃圾,看来,当地的基础设施并不完善,沿河的居民很多都是直接把垃圾抛进了河里。
我心里想着事,拎起垃圾袋准备扔下去,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又收了回来。
我把垃圾袋放在地上,手忙脚乱解开活接,在里面翻找起来,这里河岸两边都是高脚木屋,不过并没有什么人走动,我古怪的行为没人注意。
我就好像是一条翻垃圾的狗,撅着屁股忙活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件可疑的东西。
我拈着这东西抬起手,对着太阳仔细观察起来。
这应该是一个骨头渣子,比小拇指甲盖还要小一些,完全看不出来是人还是动物的,也分不清部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又凑在鼻子前用力一闻,果不其然,上面带着一股淡淡的麻丨醉丨药味。
这发现,让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原本以为,那老头只是用麻药祸害下女孩或者男孩什么的,现在看来,事情只怕远不是这么简单!
我拈着碎骨头坐在地上,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又发现了一个疑点。
联系那个古怪司机的行为,他专拉中国人,这里面是不是也有问题?
思来想去,各种线索串不成线,我对一直跟着我的那个魂魄伸出了手,“你是不是找这个?”
果不其然,骨头渣子刚递过去,那个魂魄立刻开始剧烈波动,扑了过来。只是它似乎忌惮骨头上残留的麻药,眼看就要接触到的时候,又缩了回去,簌簌发抖不敢靠近。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骨头渣子的主人已经死了,跟在后面的就是他的魂魄。
我猛然起身,用力把骨头渣子抛进了湄南河中,那个魂魄立刻追着扑了过去,钻进了滔滔河水里。河水会荡涤骨头上的麻药,这个不安的灵魂终于有处可栖了。
扔掉骨头,我转过身大步向回走。
我原本不打算再管其他事,可还死了人,事情就完全不同了,这个恶毒的老头,我决不能坐视他再害人,就顺手除了吧,相信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我怀着满腔怒气,大步流星回到了唐人街,正准备去那间《百草堂》,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转头看,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在人群中开了过来,翔哥从车窗里探出头,拍着车门大喊:“闪开啊,别挡道!”
我强压下心头的怒气,低着头迎了过去。
出租车停在了《百草堂》门口,翔哥领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子下了车,点头哈腰把人往里面领,二狗子似得。我没有轻举妄动,靠在街对面一棵大树后,看他们究竟搞什么花样。
那女人站在医馆门口扶着帽子左右张望一番,满脸好奇兴奋,翔哥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姐,这家店里的血燕是全曼谷最好的,价钱还公道,要不看你是同胞,我都不会带你来。”
我在树后冷眼旁观,这小子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又换花样了。
那女子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降临,对着翔哥投以感激的笑容,牵着裙摆跨进了店堂。我见屋里没人注意,闪出来悄悄摸了过去。
靠在店门边侧耳细听,店里欢声笑语,三人相谈甚欢,接着传来那个老头的声音,“这位小姐,从脉象上来看,你的身体虽还好,可有阴脉淤塞,没有子嗣的原因,恐怕还真的出在你身上。”
里面谈的话题似乎有些尴尬,女子沉默了一会后,低声道:“在国内的时候,医生们也这么说,只是都治不好,不知老先生可有良方?如果能帮我怀上一男半女……我有重金相谢!”
“重金?多重?!”翔哥在一旁冷不丁问,即便没有看见,我也能听出他话语里的贪婪,可那女子却毫无所觉。
“这里不是国内,我也不瞒二位了,我丈夫和前妻有一个女儿,如果我没有后代的话……这样说吧,他身体很不好,我一直劝他早立遗嘱,可他一直不听,我怀疑……他已经立过了遗嘱,只是不肯告诉我。”女人丝毫没有察觉自己陷入了狼窝,竟然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这话我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这年月中国还不算富裕,有钱出国旅游的是极少数,不是当官的就是先富起来的那一批。这些人发财后,掀起了新中国第一批离婚浪潮,人人抢着换老婆,估计里面那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