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收住笑容,闭上眼打开了第三目,在我的视界中,立刻出现了一片“繁星”。这就是哪些蝗虫,在我的眼中,它们变成了一个个星点,犹如银河倒悬。
“米家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大汉不解问。
我抬起一只手打断,继续凝神寻找。
每群蝗虫都会有一只“蝗母”,所有蝗虫都听它的号令,只需抓到蝗母,很容易就可以把整群蝗虫引开。只是蝗母不同于蚁后,和普通蝗虫很相像,从外表很难分辨,再加上蝗群数量众多,想要找出来可不容易。
这一片星点成千上万,充斥满视界,我凝神看了有10几分钟,终于在“星海”里发现了异常。蝗虫以五谷为食,阳气是所有昆虫当中最重的,即便是普通蝗虫,色泽也是淡黄,而我发现的这一只,则是浓度丝毫不下于强壮人类的金黄色。
我维持着开眼状态,卷起裤腿,跨前一步摸下了稻田,趟着齐膝盖深的泥水,朝那点金黄色接近。大汉不明所以,不过倒也没再问,扔下竹竿跟在了我后面。
上古时代,巫觋的职权深入生活、生产方方面面,可不仅仅是祭祀,相较于对外战争,“第一产业”和治病反而是更重要的组成部分。我虽然是个现代巫觋,也没真正种过地,可驱蝗这样的小法术还是没问题的。
为了不惊走那只蝗母,我动作很慢,不过一路走来,身边依旧蝗虫翻飞,有些还擦过了我的身体。蝗虫身上带着锯齿,被它擦一下,虽然不至于破皮,却会又痛又痒,颇为难受。
强忍着不适,我终于摸到了那点金黄不远处,站定了脚步,在我身后,大汉也赶紧停了下来。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稳定住情绪,突然暴起,对着蝗母飞扑了过去。只听“哗啦”一声响,我一头冲在了淤泥里,灌了满嘴的泥汤……好在手心里传来刺痛,应该是抓住了那只蝗母。
我顾不得浑身脏污,连忙爬起来,把拍在一起的手掌打开一线,瞪着一只眼向里看。不看还好,这一看,我彻底泄了气,我拍中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蝗虫,而是一一捧稗子……
这尼玛丢人丢大了,我原本还想等抓住蝗母后,当着大汉的面露一手,谁成想,丢人了……现在要我怎么解释?道理是没法说了,难道说我自己身上痒痒,想在泥水里打几个滚驱虫?这好像是猪吧……
不过我现在和猪也没什么区别了。
正当我没羞没臊准备就这么说的时候,一双拍在一起的手颤巍巍伸到我面前,那大汉满脸疑惑问:“米家兄弟,你是不是要抓这个?”
我一听,连忙把话又吞回去,把他的手掰开往里看,只见一只硕大的蝗虫被它稳稳夹在了手心里。这只蝗虫与一般的不同,通体呈墨绿色,上面布满了金色斑点,错不了,正是那只蝗母。
“对对对……就是它!”我大喜,伸出两只手捏住蝗母的腿,小心翼翼把它从手掌心里拽了出来。
蝗母重见天日,立刻震动双翅,发出急促的“嗡嗡”声。这声音刚传出来,稻田里“轰”的一声响,数不尽的蝗虫犹如得到了某个信号,同时冲天飞起,如乌云一般在我们头顶上控盘旋。
“这是怎么回事?!”大汉大惊失色,抬起头左右张望,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
别看蝗虫小,这东西很凶的,眼见蝗母被困,这是准备对我们发动攻击。我连忙安慰:“没事,看我怎么收伏它们。”
说完,凑近蝗母,对着它的复眼,轻轻哼唱起来,如同在唱摇篮曲。
不管这东西阳气有多盛,作为昆虫,魂力还是太弱,只用了几秒钟,它就彻底被我催眠,停止扇动翅膀,耷拉了下来。天空中原本准备对我们发动攻击的蝗群立刻没了主张,开始没头苍蝇一般乱窜。
打死蝗母是没用的,一旦没了首领,蝗群会在几分钟内再选出一个蝗母,秩序会立刻恢复,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住它们的主心骨,然后驱使到远方,这样蝗群会自然跟着飞走。
不过我并不打算就这样放了它,就在刚才,我有了个主意,也许能利用蝗群,找到谢富春藏身所在。
我探出另一只手,拔下绑在腰间的竹筒,把那只蛊虫倒在了手心里。
不得不感叹方小梅的神奇,这只蛊虫仍然是活的,可毒性却被她荡涤的一干二净,如今只是一只没有灵魂的普通蛊虫。它落在我手心里,后腿一蹬,立刻翻了个身,向着一侧爬,这是本能在驱使它去找主人。
由于不会思考,蛊虫只会机械地向前爬,我将手掌换了个方向,引导它爬到我食指上,用拇指一捏,稳稳捏住。
“米家兄弟,你这是要干什么?”大汉在一边看得不明所以。
我想了想,实言相告:“我要用这些蝗虫找到下蛊的坏人,请帮忙回村找些精壮的汉子,咱们这就去抓人!”
“这样就能找到?”大汉满脸不敢置信。
“能!”我笃定回答。
稍一犹豫,大汉对我点了点头,“既然你是方医生的朋友,我相信你,这就回村叫人。”
大汉转过身几大步跨上田埂,跑向村庄方向,目送他远去,我将蛊虫压在蝗母的头上,曲起手指在蝗母下巴上一弹,只听“啪”一声响,两只虫子同时僵直了身子。
尽管蝗母的阳气很重,可它毕竟只是昆虫,灵魂非常弱小,我这么一弹,就把它的魂吓得脱离了身体。离体的魂魄又进入到蛊虫体内,我立刻又对蛊虫展开了催眠,这次我的目的不是掌控,而是洗脑。
接下来,我把这个可怜的魂魄在两只虫子之间来回倒手,不停洗脑,三个轮次后,目的达到,这个魂魄彻底变成了“傻子”,完全丧失了记忆和思维能力。换而言之,这方法也可以用在人的魂魄上,洗到这种程度,就算是灵魂归位,这人也将变成完全无意识的植物人。
不过无论怎么洗,能洗掉思维,却洗不掉本能,并且完全没思维能力的灵魂中,本能起的作用会更大。
等到沾染了蛊虫本能的灵魂再一次回到蝗母体内,我松开了手,已经彻底变成“僵尸”的蛊虫落进泥水,再也不会动弹。而那只蝗母呆立一会后,张开翅膀,飞向了东南方。
蝗母起飞,原本胡飞乱撞的蝗群立刻跟上,遮天蔽日,如蜿蜒扭曲的黑烟。
蝗群飞的很快,我不可能追的上,不过它们位置很高,犹如飘荡的烟雾,脱不出我的视线。
一口气追到湖边,看着已经飞到湖心的蝗群,我立刻调转方向,沿着湖边向东跑。隔着一片水面,村子里炸了锅,可以看见家家户户往外出人,显然是村子里得到了我的消息。
沿着湖边又追了一段后,蝗群已经飞过了湖面,进入对岸一片开阔的草场。那里是早年部队养军马的地方,现在早已荒废,只余一片半人多高的荒草。
而这时的湖面上,一艘艘小船竞渡,船上满是村民,他们有船,不需要像我这样走远路,直接就可以渡过湖面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