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我一脸丧气,方小梅主动开口,看着我俏皮地说:“我每年都要来美斯乐待一段时间,为这里的人治病,没想到,这一趟居然会碰到你。”
“呵呵……”我只能报以傻笑,这一趟的目的,我自然也不打算说给她听。
“什么时候回曼谷?”我想了想问道。
既然我没死,钱家秉的约我一定会赴,曼谷我一定会去,这一场我准备和他不死不休!
方小梅摇了摇头,脸上显出一丝忧虑,说:“我恐怕暂时还不能回去,最近有人在美斯乐放蛊,很多孩子都遭了殃,还好我来得及时,都给救回来了。”
听见这话,我猛然跳了起来,脱口惊呼:“没想到,钱家秉竟然把爪子伸到了这里!”
“蛊王钱家秉?”方小梅闻言一愣,摇了摇头,“据我调查,在这里害人的,应该是谢云,不是钱家秉。”
谢云是谁?我稍稍一琢磨反应过来,“难道?”
方小梅脸色变得凝重,点了点头,“不错,就是谢富华的父亲,他现在是曼谷华商会的理事长,我和母亲之所以选择在曼谷定居,就是想伺机抓住他,只是他现在位高权重,一直找不到机会。”
“原来是这样。”我这才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头一次知道了谢富华父亲的真实姓名,不过我有颇多疑惑,又问道:“你怎么知道在这里放蛊害人的是谢家?”
方小梅叹了口气,“你忘了,谢富华还有个哥哥,叫谢富春?”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好像谢富华真有个哥哥,还来过我们学校几次。只是我们上初中的时候,他已经上高中了,我对这人没什么印象,都忘了。
这么看来,这谢家只怕和钱家秉狼狈为奸,结成联盟了。想到这我有些发愁,原本对付钱家秉就很不容易,现在又多出来个谢家,看来这蛊王的能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事情变得更难办了。
“知道那个谢富春在那里吗?”我心中一动,有了计较,“我想把这人给抓住,不但能解了美斯乐的围,还能以他要挟谢云。”
方小梅摇了摇头,说:“他应该还在美斯乐外围游荡,我守在这里不敢离开,所以抓不住他的行踪。”
闻言我挠着下巴思考起来,敌明我暗,方小梅又顾及这里的村民,自然找不到那个谢富春。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有我在,变成了敌暗我明,由方小梅守着,我悄悄潜过去抓捕……
“小梅,你这里还有谢富春放出的蛊虫吗?”主意已定,我两眼放光问方小梅。
方小梅冰雪聪明,一看就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连忙对我伸出了手,“有的,你跟我来。”
我把方小梅拉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沿着水边向前跑。谢家和方小梅有杀父之仇,原本孤立无援,现在有我在,局面立刻翻转了,她比我还要兴奋,至于我的本事,她自然是很有信心。
沿着湖边跑了一小段,方小梅探手在水里一抓,捞起来一个鱼篓,打开盖子递到我的面前。我借着月光向看,只见里面有只拇指盖大小的红色甲虫,还是活的,和在果敢发现的一模一样。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谢家果然和蛊王钱家秉狼狈为奸,残害华人,就冲这一点,我杀了那个谢富春他都不冤!
“小米,你打算怎么做?”方小梅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想了想,抓过了那个背篓,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只是我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休养一下。另外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也得准备一些材料,不能再乱打无准备的仗。“我想先睡一觉,然后明天一早上山,去挖些草药来,另外我还需要一些东西,拜托你帮我准备一下。”
这一趟出来,我事先完全没想到会遇到这些事,屡次斗法都吃亏,完全都是因为我准备不足,现在既然下定决心趁死前打了那条蛇,就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务必出手就要打中七寸!否则一旦失手,我恐怕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嗯。”方小梅点了点头,“需要什么你尽管说,只是这里很偏避,未必能收集到。”
“应该不是问题吧。”我对着方小梅耳语一番,她的眼睛越睁越大,似乎完全想不到我竟然会要这些东西……
翌日,清早,我背着背篓和方小梅一起出了屋子,走向村口。
这里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我要独自上山去采药,方小梅的任务则是去村里挨家挨户收东西。
农人起的都很早,尽管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晨雾未散尽,村里已满是忙碌的身影。男人们在准备着各种农具,女人们舂米磨面做早饭,孩子们欢快地追逐着。
走在村子里我发现,每家每户都被用石灰围了起来,那些孩子们虽然打闹顽皮,却从来不会走出石灰的范围。这显然是方小梅布置下来的,蛊虫虽毒,却天生惧怕石灰,一旦沾染很快就会死掉。
这么大的村庄居然没一个孩子遭难,方小梅居功至伟。
也由此,方小梅在这里极为受尊重,我们走过的地方,凡是看见她的人,无不由衷感谢。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交代的东西,我会很快收集好。”方小梅替我紧了紧身背的竹篓,嘱咐道。
我点了点头,赶在农人之前,第一个踏出了村子。
山林不远,我今天要去尽量多的收集东西,打算炼制出一些备用的药来。这些药是留待和钱家秉决战时候用的,至于谢富春……我没把他放在眼里。难点也就是找到他的人而已,只要摸清了他的位置,我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对付他。
上了山后开眼一看,我不由感叹,这里的资源实在是太丰富了,各种特性的草药予取予求,取之不尽。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究竟该选用那些,怎么配伍。
一天的忙活不表,下山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我背着竹篓满载而归,再一次走进了稻田。
热带的一季稻刚种插下去,秧苗正挺直了茁壮生长,稻田里虫燥蛙鸣。我走在稻田间,心里琢磨着该炼制哪些药,走着走着,我停下了脚步。
在我前面,一条大汉正打着赤脚踩在稻田里,挥舞着一根竹竿,大声吆喝。竹竿顶上绑着个茅草人,随着舞动杂草横飞,稻田里被赶起来一片片飞虫,绿烟一般。
这大汉我认得,昨天曾救过我,还和我说过话,看着他的举动,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他在赶蝗虫,这里种水稻很少用农药,都是这样靠人工赶,很辛苦。不过也由此,种出来的水稻才格外的香,泰国大米赫赫有名。
看到我走近,大汉对我笑了笑,继续用力挥舞竹竿驱赶,他精赤的上身已全是汗,在落日余晖下泛着油光,肌肉肱结。
这大汉体格非常强健,不过他的法子明显效果不太好,那些蝗虫被赶飞起来后,隔了一小段就落下,继续啃秧苗。对付这些数之不尽的小虫子,蛮力一点作用都没,只能一刻不休来回跑,和蝗群拉锯。
“大哥,你这样可不行。”我在田埂上坐下,笑“呵呵”说。
大汉终于停止了动作,淌着泥水走到我身边坐下,叹了口气,“有什么法子那?种地就是劳碌命,政¥府不让用农药,就只好这样了……”
我笑着拍了下大汉肩膀,神神秘秘说:“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