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武洲闻言回头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已经是老熟人了,我还没能好好自我介绍下,真的很失礼啊。鄙人钱武洲,蛊王钱家秉侄子,泰国曼谷华商会理事,同时还有个身份,缅甸国防军北部军区少校,怎么样?这样介绍米**师可还满意?”
我冷笑不语,果然是昂山带出来的部队,不意外。
钱武洲继续饶有兴致看着我,只是他不知道我也在看着他,稍倾,他饶有兴致说:“我叔叔说,你的灵魂很特别,如果能为他所用,则大事必然可成。”
“哦?只怕你们用不上。”我忍不住反唇相讥,我连自己都用不上自己了,你蛊王算老几啊?!
“真的吗?”钱武洲笑眯眯反问,“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话间,吉普车左转,开上了一座横跨伊洛瓦底江的大铁桥,这是中国援建的“伊洛瓦底江钢桥”,江对岸,是莽莽热带雨林。
越过大桥,又向前开了约三个小时后,吉普车彻底进入了热带雨林深处。这里万木葱茏遮天蔽日,林中瘴气纵横,各种毒虫猛兽出没,人迹罕至。
车子停在了一条水道边,宽不过几米,水色黝黑不正,不时有气泡翻起。
我被那个大汉粗鲁地推下了车,由于上身完全被捆住,无法掌握平衡,差点摔进了水里。钱武洲被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抓住我后背,用力向后一拉,我反过来摔坐在了地上。在我前方咫尺之遥,水面突然“哗”一声破开,一张血盆大口探出来,在我面前咬了个空。
“是鳄鱼!”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往后蹭了蹭。
身旁传来“砰”一声枪响,伴随着一阵硝烟,鳄鱼头部中弹,上半身探出水面,趴在我身前一动不动,被一枪击毙。
“混蛋!他的命比你的值钱!”钱武洲开枪打死鳄鱼后,对着那条大汉大发雷霆。
大汉被骂得簌簌发抖,根本不敢顶嘴,等到钱武洲终于消了些气后,方才战战兢兢把我扶了起来。
车上驾驶位又下来一人,是个年轻的女子,她左右张望一番,掀开一处灌木丛,露出一条通体乌黑的独木舟。我用第三目看,吃了一惊,这条船身上充满了古怪的毒性,引而不发,特性很复杂,根本看不透。
“这条水道里的鳄鱼可凶了,当年吃过上百日本兵,没这条叔叔留下的船,根本过不去。”钱武洲说完招了招手,那大汉放开我,走上去开始推船。
这条独木舟大约有五米多长,重量怕是不下500斤,那大汉居然一个人就推下了水。果不其然,独木舟刚下水,狭窄的水道里立刻就像开了锅一般水花四溅,一条条鳄鱼慌乱的冲上了岸,再也不敢沾水。
这里原本看上去如一潭死水,丝毫不见有生命的迹象,想不到竟然潜伏着这么多鳄鱼,若是不小心误入,绝对难逃葬身鳄鱼腹的下场。
独木舟在水边晃了一番稳住,大汉回头招呼,钱武洲抓着我的后心,把我推到了水边。事已至此,我倒想看看他们究竟要玩什么花样,毫不犹豫跳上了船,在中间稳稳坐下。
接下来,他们三人轮流上船,大汉在船尾操浆,女子在船头,钱武洲则坐在我对面,一声令下,伴随着“哗哗”浆声,独木舟沿着水道开向东南方密林深处。一路上前方水声不断,所过之处,鳄鱼纷纷上岸,搅得黑水翻滚。
我在心中暗叹,这蛊王果然有本事,竟然只凭一条船就破解了这危险万分的水道。
雨林中水道纵横,密如蛛网,独木舟在这“迷阵”中穿来行去,我很快就发现了端倪。每到一个分叉的地方,水边都有一棵巨大的曼陀罗,独木舟见花直行,显然是早有布置。
这样看来,前方的目的地应该是蛊王早就安排好的所在,位于这一片热带雨林的最深处,只是不知公用。
天黑的时候,我被带上岸露宿,他们三人根本就不用任何的用具,围着我躺成了个三角形,倒地就睡。我睡在他们三人当中,虽然身上又困又乏,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已经被捆了一天了,上半身血脉不和,僵硬的难受。
“喂,能不能给我松下绑?”我满肚子不高兴,踢了踢钱武洲,弱弱地说:“放心吧,我保证不逃跑……”
钱武洲被我踢了两下,脑袋无力的耷拉着向我,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死人一般。我满肚子不高兴,准备去踢另一边的女人,却赫然发现,那个女人的耳朵里竟然有一只虫子探出了头。
这是一只千足虫,通体黝黑反光,探出头左右摇摆一番后,缓缓钻了出来,顺着女人姣好的脸颊爬到了她的额头上,抬着头望天,一动不动。
我又转向钱家秉,只见他嘴里这时钻出来了一只红头大蜈蚣,蜿蜒着爬到他胸口,也以同样的姿态抬着头,似乎在吸着什么。
再看躺在我脚下的大汉,没有意外,胸口上趴着一只灰壳大蝎子,翘着尾巴上的毒刺向天。
“是鬼蛊!”我看得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些蛊师竟然这么绝。
鬼蛊不同于本命蛊,这是让蛊虫和自己的肉身共享一个灵魂,难怪我看他们的灵魂上都充满了毒性。人蛊也分很多种,这算是最决绝的一种做法,一旦养了鬼蛊,这些蛊师就再也没法变回正常人了。
现在他们的灵魂在蛊虫身上,等同于鬼,这是在趁着夜晚吸收沼泽里的毒瘴气。据说鬼蛊练到家后,就算是人死了,灵魂也可以寄生在毒虫身上,等于用另一种方式延续了生命。
热带丛林里毒虫纵横,难怪他们敢就这样露天席地而睡,这三只鬼蛊奇毒无比,一般的毒物根本就不敢靠近。
看着这三只鬼蛊,我忽然心中一动,开始试着哼唱起鬼音。我的声音初始很小,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得见,逐渐增大。
人的灵魂进入毒蛊体内后,智慧会变得和毒虫差不多,我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三只蛊虫引过来,为我所用。我也没其他的奢求,只希望能帮我把绳子弄开就行,再这样下去,简直比死还难受。
我的判断没有错,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在我小心翼翼的吟唱下,那三只毒蛊果然被我吸引,犹豫一番后,慢慢爬了过来。
它们在我的迷惑下,爬到我的胸口,聚集在一起,开始扯咬我胸前的绳索。眼看着得计,我的心头狂跳起来,虽然免不了一死,可我宁愿埋骨雨林,也不愿被他们抓住折磨。
绳子是棕丝绞合而成的棕绳,异常坚韧,不过这三只毒蛊的牙口都很锋利,在我的注视中,绳子开始一点点被切割断。
大约又半个小时过去后,终于,我的胸口转来“嘣”的一声,绳子终于彻底崩断,我被限制的上身一松,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围着我睡的三人同时一震,喉咙里发出“嘶嘶”怪声。我胸前那三只毒蛊听见这声音后,立刻变得躁动不安,用触角相互碰了碰后,转过身飞快爬向自己的主体。
陡然生变,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我再也不顾的其他,用力一挣,绳子脱开,我跳起来就跑。
既然事情败露,跑就是了,大不了被追上了打一场,死了拉倒。
我没有选择沿着水道向回跑,那样太显眼,而且水边有很多鳄鱼,几乎没有可能活着逃过去。我选择的路线是跑向正南面的丛林深处,虽然跑进去我也很难活命,至少有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