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更令我意想不到的状况出现了,听见我的问题,原本准备抬腿走人的姑娘想了想,竟然打开坤包,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语重心长说:“我想,你需要治疗,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明天上午到我诊所来一趟,我可以先给你免费做下心理疏导。”
我和马大头全都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那姑娘离去。
等人走的没影了,我俩才回过神来,马大头把他那大张着的下巴托了回去。
“我说马大头,你老小子这到底什么意思?”我满心不乐意,来接买卖的,遇上这么一档子莫名其妙的事,换谁心情都好不了。
马大头连忙苦着脸劝说:“小米师傅,您别生气,这位姑娘的来头……可不简单呐!”
接下来。马大头一五一十给我交了底。
这位姑娘叫——闵馨,是本市银湖区区长的千金,美国不知道什么大学毕业,学位是……心理学硕士,现在在本市开了一家心理诊所。
昨天晚上马大头快关门的时候,闵馨独自前来,托马大头给他找个法师,具体要做什么没说,只说要找最好的。马大头一合计,区长千金的事情可不能马虎,思来想去也只有我能担此重任,于是和闵馨沟通一番,今天一大早就在这里等我,万没想到,见面后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马大头说完,一脸苦相拈起那张名片递到我面前,叹了口气说:“要不,您明天上午去一趟?”
我明白马大头的心思,神山口就属于银湖区,他想巴结人家区长很正常,可问题是,这小妞上来就说我有问题,颐指气使的,我实在没兴趣和她这样的官家小姐打交道。
见我一副不太情愿的神情,马大头二话不说,从旁边一盒子里掏出一沓钱拍在我手里,恳切说:“小米师傅,这些钱您拿好,闵馨的劳务费我给她出了,只要你把她的事情办好就行。”
我捏了捏,估计整整有5000块左右,马大头为了巴结人家,这次是真的下血本了。可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这人自在惯了,让我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对我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
“刚才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愿,人家压根就不信任我。”我把钱往回赛,态度坚决。
马大头看都不看钱一眼,把我往外面推,“您明儿就赴约去,到时候随便露两手,她肯定就心悦诚服了,这点小事哪能难得住您小米师傅啊……”
这老小子力气挺大,肥肥的身躯就好像推土机,我根本就抗不过他,被他一点点拱出了门外。他守着门框抓住我,压低嗓门说:“跟您交个底吧,我听到消息,区里准备整顿这条街,咱老几位将来能不能有口饭吃,可就全看您小米师傅的了……”
说完,马大头重重关上门,绕到柜台那边探出脑袋,笑嘻嘻对我挥了挥手,“祝您马到成功,咱的饭碗就指望您了。”
得,这个老狐狸,我明显进了他的套,说不定还有其他店家也参与了其中。不过换个角度想,5000块钱本身不是个小数目,我对这条破街也有点感情,被他这么一说,拒绝的话我还真说不出口了。
打定主意,收起了钱,我打道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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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难得的起了个大早,赴约去闵馨的心理诊所。
由于不想太过招摇,我没有带巫术袋,只随身揣了几件东西,提着个竹篮就出了门。竹篮里,小白家仙一边啃着颗毛栗子,一边好奇张望,小家伙这段时间一直闷在家里,难得出门,看上去有点兴奋。
闵馨的心理诊所在中山路,离我住的大院不远,骑上自行车20来分钟就到了。
金鼎大厦是本市的新地标建筑,主体有37层,为写字楼,下面的7层附属建筑是本市最大的商场,专卖各种高档货。
大厦有两个入口,一边是商场,另一边是写字楼,离得很远,我围着绕了半圈才找到。
我今天穿着身老蓝色的羽绒服,脚蹬球鞋,还提着个篮子,和进进出出衣着光鲜的男女比起来,我能感觉到自己挺土的,不过大伙儿包括我在内都很忙,谁会在意这个?
别说,还真有人在意,进门的时候,我让个保安给拦下来了。
“里面不是菜市场。”保安是个小伙子,穿着身制服,还带着一副白手套,一脸嫌弃堵着门不让我进去。话刚说完,一穿着考究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个穿套裙的小姑娘,该保安立刻点头哈腰让到了一边。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写字楼门口差一块牌子,上面该有一行大字:吊丝不得入内!这时候好像还没这词……反正就这意思。
我没兴趣和一个门卫置气,从兜里掏出闵馨那张名片递了过去,保安接在手里,跟研究文物似得一遍遍仔细看,间或瞄我一眼,满面狐疑。
“稍等,我联系一下闵小姐。”保安语气和缓了不少,不过仍不放心,拿起挂在门边的内部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刚拨通,我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铃声,回头看,闵馨正大步走过来,低头从手提袋里掏出了手机。
“闵小姐!”保安也看见了,连忙挂了电话迎上去,态度亲切如见亲人。
闵馨今天穿着一身棕色的套裙,一副职场女性打扮,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到了门口后,她看都不看保安一眼,对着我点了下头,“你很准时,跟我来吧。”
整个说话过程中她脚步不停,径直走进了大厦,我只得跟了上去,保安连忙让到了一边。
“这是我的病人。”闵馨目视前方说,保安连连点头哈腰,表示明白。
我跟在后面哭笑不得,这小妞也太自我了吧?按你那一套,究竟谁有病还真说不定……
我能看得出来,闵馨这女人其实并不是拿架子,这应该是长期在某个特定环境中养成的习惯,不过她的姿态仍让我有点不舒服。我不喜欢太强势的女人,更不喜欢太职业化的女人,总感觉和这样的人不在一个频道上,打交道费劲。
跟在闵馨后面进了电梯,直上27层,我们来到了她的心理诊所。一扇玻璃门后摆着办公桌,桌后端坐着一位姑娘,她身后的屏风上有一段黑体大字:闵大夫心理诊所。
“闵医生,早。”看见我俩过来,那个正在补妆的姑娘赶紧站起来,双手交握,规规矩矩打了声招呼。我挺心疼那姑娘的,在这里干活,肯定很压抑。
“嗯。”闵馨点了下头,问:“今天上午有预约吗?”
那姑娘连忙翻看了下桌上的卷宗,说:“上午9点,李太太有约。”
闵馨想了想,说:“你立刻联系一下,把李太太的约定时间推到9点半,替我致歉。”
我心中暗叹,道个歉都要下属代劳,这闵馨小妞可真够牛气,对她的观感愈发的不好。不过我是来办事挣钱的,到时候别给我捣乱就行,至于你的态度人品,谁在乎啊。
我这就叫成熟!
闵馨交代完,对着我点了下头,“跟我来吧,这就开始。”
我跟着闵馨走向里间,那个正在拨电话的小姑娘看见我手里居然拎着只小刺猬,顿时瞪大了眼,估计我这样的“病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进了里间后,闵馨随手按下开关,浅绿色的灯光亮起,为房间染上了一层暖色。我左右打量,屋子不大,远端有一圈皮沙发,靠着落地窗摆着两张靠椅,斜向相对,整个屋子的主基调为浅浅的绿色,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你先坐下。”闵馨指着其中一张靠椅说,自己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严丝合缝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