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马红旗把手电筒拧了拧,调成聚光,照向对面。强光穿透黑暗,照射出去几十米,终于落在了对面山壁上,一路扫过,看清这里的状况后,我顿时傻了眼。
这是一个极为广大的地下空间,如一个倒扣的碗,直径足有50米左右。四周围瀑布一道接着一道,向着底部倾泻,激起层层水雾,整条暗河被分成无数股后,又在这里汇聚。
真正让我惊讶的不是这个,只见手电光落处,璀璨光芒闪现,山壁上竟然全是晶亮的反光物,手电筒的光斑被折射成七彩光华,耀眼夺目。
“那些是什么?!”我失声惊呼。
马红旗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这些晶莹的反光物位于瀑布群上方,虽然离我们只有几米,却够不着。
看完了上面,马红旗又把手电照射向下方谷底,果然如他所言,下面瀑布汇成了一条环形水道,又聚成一条激流,奔涌向了中心位置。手电光照过去,隐约可见,那里有一座人工建筑,激流进入建筑后彻底消失。
“我上次就是止步于那里。”马红旗指着那处人工建筑激动说。
由于距离太远,已经开始变暗的手电光亮有限,那处景物模模糊糊只能看出个大概,全部由岩石磊成,外形有点像小号金字塔,激流出口处伏着一团阴影,迎着光斑似乎动了一下。
“我们赶紧下去吧。”马红旗似乎已急不可耐,不等我看出点端倪,就收回手电筒,从腰上解下来一根绳索,感情这老小子早有准备。
他在旁边找了根笋状石柱,将绳头绕了两圈,熟练地打了个水手结,把其余绳索扔了下去,看距离正好,显然他事先就做好了计算。
这断崖高大约10米左右,下方就是剧烈翻滚的环形水道,观之惊心动魄。
马红旗将手电筒挂在腰上,将绳索在腰上绕一圈,义无反顾踏出了断崖,开始一点点向下放。他的左手抓着绳索上部,右手抓牢下部,牢牢控制着摩擦力,动作纯熟稳当。
我曾经吃过亏,现在看见他的举动,才明白了正确下降的姿势,感叹自己实在是太菜了。
不一会功夫,马红旗下到了离水面约两米处,他平稳了下呼吸,用力在岩壁上一蹬,同时拧身面朝下,腰上的绳圈自然松开,顺利荡过约3米宽的水道,落在了地上。
就地滚了一圈后,马红旗爬起来,用手电光对着我画了一圈,高声大喊:“小米师傅,像我这样下来。”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他的动作看似简单,实则肯定经过不少次训练,想要完美复制,谈何容易。可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法回头,我只好硬着头皮学他那样将绳子在腰上绕了一圈,战战兢兢向下放自己。
还别说,这个法子果然有效,我下落的很稳,只是绳子勒得手掌心生疼,估计这十米下来,就该脱皮了。奈何现在已骑虎难下,只好坚持。
经过了大约5分钟的煎熬后,我终于下到了刚才马红旗的位置,开始调整呼吸。那老小子在后面大声叮嘱,不断重复着要点,让我千万别出错。
我心头暗骂:“你以为我想出错?待会要真的出错了,那就是你老小子害得!”
腰上越来越痛,等呼吸平稳了后,我转头看了一眼位置,咬紧牙关,先是一蹲身,紧接着奋力一蹬,身体立刻向后荡。我赶紧就势一拧身,脱开绳套,向着对岸扑了过去。
另一边,马红旗看上去比我还要紧张,他把手电筒咬在嘴里,站在岸边向我伸出了双手准备接应。
一切进行的都很完美,由于我比马红旗瘦小,这一蹬效果也自然更佳。可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后脚面一紧,我的冲势被硬生生拽住,回头一看,那根绳子好死不死缠在了我脚腕上。
不等我反应过来,两边的力道相互抵消,我成了自由落体,距离对岸大约还有一米,直直落向了翻腾咆哮的激流。
我被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尖叫,这下面可是奔腾咆哮的激流,我这个旱鸭子掉进去,绝对九死一生!
声音刚喊出嗓子,对面的马红旗探出双手,将将抓在了我肩膀上,奋力向后一拽。下落方向被改变,我的胸部重重撞在水岸边,腰部以下摔进了水中。
一股莫大的拖拽力从腿上传来,激流把我向水里拖,在我对面,马红旗坐在地上和我脸对脸,闷声咆哮着发力把我向后拽。他嘴里咬着手电,强光几乎正对着我的脸,刺得我睁不开眼。
危急关头,我也顾不得其他,两只手拼命向前扒,和马红旗一起发力。二人合力之下,我一点点向上蹭,终于渐渐脱离了水流的裹挟。
就在大腿全部离水的时候,右脚腕一紧,那是缠着我的绳子,被绷直了。马红旗看清楚状况,和我一起向侧旁发力,把我掰成了面朝上,坐在水边。
这水流太急了,坐在水边我的心里始终不安,赶紧去结绳子,好在绳子只是绕了一圈,看准方向稍微一转脚踝就能脱出来。
就在我俩都凑在水边的时候,毫无预兆,对面的水中“嘭”一声炸开一团水花,一张血盆大口撞开层层水沫,对着我当胸吞了过来。
这一下事发突然,我想都不想,横过来一脚揣在马红旗胸口,它被我踹了一跟头,我就势向后一滚,看看躲开。
一圈滚过来,对面电筒光在乱晃,我看不清水边,只好出于本能向后蹭,口里大喊:“老马,你怎么样?!”
“我没事!”对面不远处传来马红旗回应,我心里安定了些,接着手电筒光稳住,照在了刚才那怪物出水的位置。
光斑中,一个尖尖的兽嘴慢慢退入水中,转眼消失。光斑再跟着照向水面,激流上全是泡沫,什么都看不见。
我松了一口气,这才能感受到心脏在狂跳,两只手抖得几乎撑不住自己。刚才那一幕发生的太快,我连害怕都来不及,现在后遗症显现了。
事发突然,我没能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只看见了一张大嘴,尖端带着鹰勾,口气腥臭无比。那张嘴张开后约有半米多,横着对我吞噬过来,如果没能及时闪开,绝对会被当胸一口叼住。
“那是个什么鬼东西?!”我大声问,嗓门都发颤了,刚才一连串,真的是险死还生。
马红旗向我跑了过来,电筒光四处乱照,防止那东西从黑暗中发动偷袭,几大步冲到了我身边。我的目光也追着电筒光看,这里是一处经过人工修整的岩石平台,附近空空荡荡,并没有发现那个怪物。
马红旗走过来,勾住我用力扶,我这才发现,自己两条腿全软了,感觉不到着力,连忙摆着手说:“老马,你先让我坐着喘口气。”
马红旗叹了一息,把我轻轻放回地下,递给我一根烟,打着手电四处戒备。我哆哆嗦嗦把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开始平复狂跳的心脏。
还别说,果然有效,呛人的烟雾被吸进肺里,我的情绪立刻稳定了些。
“小米师傅,我马红旗对不住你了。”马红旗一边为我护法,一边恳切地说:“刚才那个,应该就是守在遗址的乌龟,总共有两条,我上次来的时候没这么凶恶,想不到这次会主动伤人。”
“乌龟?”我疑惑了,乌龟的确有长这么大的,例如象龟,可还真的从没听说过有这么凶的品种。
马红旗还准备说什么,被我抬手打断,“你先别说,让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