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四道说:“别吵了,大家安静一下!”
他声音并不大,但言语中一种威严油然而生。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人竟然都安静了下来,他继续说:“不管什么样的困难,我们都不能停留,更不能后退,继续前进!”
四人带上钢钎、冰锥、绳索等器械,扔掉了部分电子仪器和摄像机一类无用的装备,开始在山脊顶峰探索。
刚一探头,西风便如刮骨钢刀般袭来,在这狂暴的西风中,四人的探索范围实在不能很大,所以我们计划左右各行二百来米,这已经是包括积雪堆在内峰顶的全部范畴了。
可是,如今的能见度不足五米,在这茫茫的雾气当中,又能勘察到什么呢?
我们沿山脊向西北向前进两百来米后,又向东南向走了两百来米,大眼撤掉吸氧面罩道:“不行,已经是积雪堆边缘了,在这积雪堆伞盖上,除了我们上来那道裂缝,再不见其余裂缝,这上面根本没路。这积雪堆,是呈一个丁字的伞形顶峰,不管从哪个方向下去,都必须垂绳。还有,我现在怀疑,我们究竟是不是登上顶峰了?”
我举目四望,一片白障。
张灵也露出了迷茫的目光,在这样的大雾中,没有人知道,我们是不是已经成功登顶。
贾四道坚定的说:“先不管它,我们垂绳试试再说。”
大眼问:“这里范围这么大,我们该从哪里垂绳呢?”
我说:“找几个固定点,都试一试。最多高度一百米,这里风太大,下滑距离太远有主绳绷断的危险。”
在积雪堆,我们选择了六个试垂绳点,一一试探,但无一例外地无法触底。四周全是茫茫一片,上不沾天,下不着地,前后左右皆不见山壁。
不过从裂隙绕往山脊这段路程,我们却走得最为提心吊胆的一段。寒风横扫,我们在雪地里蹒跚前进,每一步都深深地插入雪地里,最浅处也是没膝而过,深处更是齐腰,可谓举步维艰。
我们按照来留下的记号,返回到了裂隙处,一行人又从雪裂处走回到积雪堆下缘,虽然西风狂乱,但在积雪堆下缘风势不足以构成威胁。
贾四道和我们对视,然后相互一点头,说:“可以试一试。走。”
大眼说:“会不会积雪堆太厚?我们换到山脊试试?”
贾四道看了眼绳子,说:“不行,主绳磨损很厉害。而且你们看,就目前这样的天气,试再多次也没有用。”
我说:“要不,我们再多试几次?”
张灵说:“根据狼皮地图的比对,加上电脑分析,那地图的确指向这山头及其周边,而且雪人也是在这附近消失的。只可惜,上山有门,下山无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我们只好重回峰顶积雪堆,这时能见度更低了,根本就什么也看不见。
我们紧紧地攀搭在一起,唯恐有谁不慎跌人雪地裂缝中去,那将和跌人冰裂缝是同一个结局。
在积雪堆下前进,我们不敢高声语,头顶是万丈悬冰,随便崩掉一小块,也足以令我们全军覆没。
除了头顶的累雪高悬,那茫茫雾障中,谁又知道前面会不会突然出现那巨大到可怕的怪兽?
大家的话出奇的少,只是默默地用手摸着积雪堆的边壁前进,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搭在前面一人的肩头,手里紧紧拽着确保性命的安全绳。
路程并不长,但停留的时间却是最多,因为四周危机四伏。
大眼开口说:“其实……”
贾四道突然低呼:“小心!”
说完他直接扑倒在地,向外侧翻滚,我们想也不想,也跟着扑倒翻了出去。刚离开空隙,一块一人多高的积雪砸了下来,在地上腾起一股白雾。
贾四道松了口气,爬起来说:“好了,以后说话时小心点,声波振动随时会导致突然塌方的!”
大眼吓得捂紧了自己的嘴。
不知道绕了多久,前方天空陡然开阔,雾气也为之一亮。贾四道轻呼一声:“绕到山脊了。”
我们往前一看,全不由得松了口气,心中兀自跳个不停。
在山脊顶端,同样不见有路,拿出仪器,依然杂乱发音,电子数据跳个不停,根本无法使用。大眼还拿出了罗盘试了试,结果也不行。
贾四道叹息说:“看来,这一带山脊全都被强磁场包围着。这是一个天然屏障,如果不是磁场的存在,沙姆巴拉洞穴怕早已被人发现。”
听了贾四道的话,张灵点头说:“不仅如此,还有那雾气和西风带,难怪那么多冒险者都失败了。要在这里……”她忽然一顿,不再说下去,但谁都明白,她想说的是“要在这种环境下找到沙姆巴拉洞穴,那是绝无可能”。
大眼说:“其实,我之前,一直以为沙姆巴拉洞穴在沙漠里,没想到会在雪山上。”
贾四道笑着说:“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但狼皮地图指向了这里。我们也只能来这里找。”
我叹了口气,变得有些焦虑,本以为拼得九死一生才抢到了地图,这次找到沙姆巴拉洞穴的希望是最大的,可残酷的现实将我的美好梦想化为灰烬。
在这里,任何仪器都无法使用,视力只能看到一两米远,一爬上山脊,西风就将人往回推。还有那躲在迷雾中的巨兽,不时捉了人去,生裂活吃掉,想想都令人心寒。
张灵建议说:“我们翻过山脊去看看,现在只希望能从另一侧发现些什么。”
贾四道变了脸色说:“我们是否走出了积雪堆?怎么感觉还在积雪堆边缘,一到脊顶就没路,难道这整条山脊都是丁字形悬崖?”
贾四道还是走在队伍最前,刚刚攀上山脊顶端,突然身体悬空,他一把抓住了绳索,我们几个在后面忙合力把他拉了回来。
张灵立刻说:“不可能,我们是从下面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山脊不可能是丁字形悬崖。不过,了字形悬崖倒有可能出现。”
贾四道沉吟了片刻,说:“要不我再下去看看?”
主绳被固定抛下,贾四道拴紧安全带,滑绳而下,只片刻工夫,身影就消失在茫茫雾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的心也越悬越高,就在我几乎按捺不住要去拉绳子联络贾四道时,贾四道又爬了上来,一直吸了许久氧气,才缓过劲儿来。
贾四道缓过来,不住摇头道:“不行,看不见底,我下滑了约有一百米距离,还没有触及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四周都是白雾,什么都看不见。我向周围发射了飞索,也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张灵重复数据说:“下滑一百米,方圆二十米内没有任何山体,也就是说,这山脊是向一边倾斜的断崖模式,山脊的另一侧完全内斜,而且倾斜角度很大。这和北京一些专家的大胆推论很吻合。专家们推断,在这附近有一个地段,是由于山脊中裂而形成的凹谷,那里极有可能便是沙姆巴拉洞穴帕的所在地。”
说着,她将双手指尖相对搭成倒“旷”字形,随后将双手分开一段距离,看着右手道,“这是东边的雪山。”
又看着左手说,“这是西边方向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