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好奇了,问道:“那这到底是个什么?”
贾四道呵呵笑道:“这是根骨笛。知道吗?就是用骨头做的笛子,可以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令数公里外的野兽毛骨悚然。当然,人也不例外,不信你吹吹。”
贾四道把骨笛递给我,我本想拒绝,可在他注视的目光下,只好接过来,把骨头的一端对着自己下唇,轻轻吐气,起初并没有声音,变换了两三个位置后,那骨头果然发出“啾”的声音。
但那声音并不像贾四道所说的如鬼哭狼嚎,那声音悠长,哀婉,有如空旷的荒原上孤鹰发出的阵阵悲鸣,来自远古的思念,就从那小小骨腔中一缕缕透出。
我望了贾四道一眼,说:“声音有点凄凉。”
贾四道把骨笛收起来,看着车窗外,悠悠的说:“安子,你说人死成鬼,狼死了会成为什么呢?”
我收起轻松的心态,重重的点头,说:“干爹,我记住了。”
贾四道哈哈大笑,片刻之后笑声停止,面色凝重的说:“后面我们还会遇到更多不可测的危险,如果我们走散了,又没有通讯设备,你可以根据笛声找到我。记住了!”
“啊?”我顿时一惊,感到恶心想吐,忙放下车窗向外吐口水,说:“干爹,既然是人骨头,你还让我吹!”
贾四道笑着说:“谁知道呢。不过这种骨笛,通常是用人的一截小腿腓骨做的。”
我吃惊的说:“那些狼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贾四道说:“这种骨笛,在古藏教里的是一种法器,其文化历史价值等同于古红山文化的玉箍玉龙,古三星堆文化里的大眼青铜面具。”
“人有灵魂,狼是畜生没有灵魂,不过按照六道轮回说,狼死了也会轮回,成为别的东西。”
“如果狼也有灵魂呢?”
“……”我一时不明白贾四道的意思。
贾四道也没等开口回答,又自顾自的说:“狼的智慧不比人差,它们也会修行,成精,演变。”
我问:“你的意思是和胡,黄,白,柳,灰五仙一样?变成狼仙?”
贾四道沉吟了片刻,说:“没什么,你好好开车吧。”
话说到一半不说了是什么意思?
可见贾四道出神的望着窗外思考,我也不敢打扰,只好把满腹的疑惑存在肚子里,继续开车。
三天后,在贾四道的指引下,我们穿过了冰川来到了喜马拉雅山脉南部,与印度相邻的地方。贾四道称呼这里是高原上的孤岛,他告诉我们,这里地势南低北高,面积足有3万多平方公里,平均海拔在1000米以上。
在决定穿过一条大峡谷后,我们把两辆越野车用树枝等物掩盖了起来,开始步行进入峡谷中。在大峡谷中走了半天的功夫,我们前面的路突然消失,眼前是一片开阔,在我们脚下是陡直的峭壁,足有五六百米深,悬崖底部则是滚滚翻腾的江水。
要想继续前行,我们只能贴着悬在岩壁边,那条凸出岩壁不足一尺宽度,比古时候入蜀的栈道还要窄的小“路”走。
大眼探身往下看,咽了口吐沫说:“这可怎么走?要是掉下去,即使摔不死,也得被淹死。”
贾四道往腰上系上绳子,说:“贴着岩壁往前走。”
我和张灵对视了一眼,先是苦笑,然后把贾四道递过来的绳子系在了腰上,由贾四道带头,张灵断后,我和大眼处在中间,开始走这条险路!
贴着崖壁行走在悬崖陡壁间,大家走得小心翼翼,毕竟下面怒江滚滚,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往前走了不足十里,前方的贾四道突然停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我们也同时一顿,齐刷刷的稳住了身子。
我开口问:“干爹,怎么了?”
贾四道说:“塌方。”
我在贾四道的身后紧跟着,稍稍向外欠身隔着贾四道往前看去,隐约看得见一些前面的情况,前方窄路,被冲下的泥石卷塌了一片,露出崖壁的地方不过巴掌宽度,只能算是一条石缝了,那条窄的只能容下脚的石缝足有十七八米长。
大眼说:“这么多烟头肯定不是一个人抽的。会是我们在冰溶洞遇见的那些人吗?”
贾四道说:“看来,毛家人的比我们走在了我们的前面。”
我们三个为过去,然后看到地上一个烟头,烟嘴颜色尽褪,不远处还有两只,其余地方也有些,数了一下,至少有六个烟头。
把包里的食物拿出来,张灵突然说:“这里有人来过,你们来看……”
中午找到一处较宽路面,石壁向内凹进去一处,形成一个天然半洞,大家决定在这里用餐,捎带休息一下。
整个上午我们前进了大约三十公里,途中遇到六处塌方,有的地方甚至完全无法通行,只能攀岩而过,贾四道告诉我们,峡谷中很可能最近三天,下过一场大雨,所以才会导致这么多的塌方。
我们依法炮制,一个个也都过去了。
贾四道想了想,解下背包放在地上,以背脊紧贴岩壁,双脚八字撇开,双手反抓住石岩,一步一步挪移过去,一过断崖,将手一扬,背包又拉了过去,原来早将飞索绕在背包的背带上了。
我说:“肯定不是,当时只跑了一个,如果他还有别的同伙,也不会开一辆车逃走了。”
大眼恨恨地说:“毛家到底派出了多少人啊!”
贾四道说:“不管多少人,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既然都来到了这里,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不能停下。”
张灵看了眼干燥的地面,然后捡起一个烟头,说:“烟蒂没被水泡过,不会褪色严重,他们至少三天前就走这里经过了。”抬头对我们说:“大家吃快点,吃完我们要快些赶路。”
得!想休息一下的计划落空了。
简单的吃了些东西,我们四个再次上路,在沿途遇见凹进去的石壁时,我们又发现了一些食品包装袋,这也让我们赶路的心思更急。
通过对方留下的痕迹,我们初步判断,对方人数十至二十人间,而且训练有素,有些更早形成的塌方路段发现使用铆钉和滑索的痕迹,而且他们喜欢高热量食物,应该是从严寒地区来的,生活习性并不好,口袋扯得稀烂,烟头四处乱扔,随地大小便,还有涂鸦恶习。
根据这些特征张灵认为,那些人和雇佣兵很接近,因为整天都在和死神打交道,所以雇佣兵大多有一副流氓脾气,可是一些迹象表明,这群人的身材并不高大,这点又让人生疑。
在悬崖璧上走了一天,在黄昏的时候,我们终于摆脱了那种贴着崖壁悬空行走的“路”,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条横跨峡谷两岸的吊桥。
吊桥是用四根灯管般粗细的铁锁组成的,上面两根,下面两根,在下面的两根铁锁中间,还铺上了木板,那些木板因风吹雨淋的因素,已经坏了很多。
根据张灵的指导,我们用根绳子系在腰间,再把绳子往上面的铁一拴,然后双脚离地,半夹着铁索,顺着铁索的弧度,晃晃悠悠的过桥。
在我们身下数百米是涛声震天的江水,峡谷间还有阵阵阴风吹过,那种滋味极实在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