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飞说:“这位就是我刚才说的江·青山，老江是出马的仙家。”

江·青山颌首点头，大大咧咧的坐在邓飞身边的旁边椅子上。我和大眼相视一笑，然后落座。

大眼没有站起身，只是象征性的拱了下手，也没有说话。

邓飞又介绍大眼，说:“这位是杨伟，和陈安在三角镇做殡葬生意。”

我忙起身说:“你好。”

还有一种说法，巫师是可以与鬼神交流和传达信息的人，是一个建立于凡人与神灵之间互通信息的一个职业，其负责的是上传下达，把神的旨意带给凡人，然后把凡人的要求传达给天神。这种文化传承到现在今天，就演变成了出马的形式。

但总的来说，出马弟子就是“神”选中的弟子，借弟子之身行善渡人，所以被选中的人，一般自称是出马弟子，被人尊称出马仙家。

被仙家选中的弟子，一般一生多磨难，从小就是单亲，长大后婚姻和事业也多不顺，和我们讲究的“三弊五缺”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出马比道教和佛教的忌讳多，比如开屠宰场，卖鸡卖鱼，风月之事等。

无论是道教，佛教，萨满教的初衷都是行善渡人，但总有一些心术不正、利益熏心、财迷心窍的黑心弟子，为了谋取钱财和私欲，耍尽坑蒙拐骗的花样。

这江·青山心术可正？

我看未必，毕竟逆天改命的主意是他给赵启明谋划的，只是后来自己遭了报应，担心自己遭更大的报应才又劝赵启明收手的。

江·青山落座后，就一直盯着我看，半晌之后才用浓厚的东北口音，说:“你居然没死？”

我明白他是在说自己给赵启明上梁的事，他是在疑惑我替赵启明家上梁怎么没出事。

没等我开口，大眼先表达了不满，说:“你这人会不会说话！难道出事了你才开心？”

上午江·青山出现时，我们距离比较远，只看了他个大概，现在我们相离不足两米，不但可以看清他的样子，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他穿得虽然是黑色的衣服，但也掩盖不了上面的污垢，特别是他的脸，像是几天都没洗了。

见他这副落魄的样子，我猜应该是他和赵启明闹掰以后，他失去了经济来源，所以才会落魄如此。

我试探着问:“江老爷子，你是哪里人？”

“你说。”

我问:“江老前辈，有些事我想请教一下。”

相对于我们的坦然，我发现钱志国有些拘谨，眼睛总是时不时的瞄江·青山，显得很是忌惮。在看邓飞，脸上一直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五个人拿起筷子，江·青山像是三天没吃饭一样，夹着菜一个劲的往嘴里塞，而且边吃还吧唧嘴，一时间整个饭桌上，就只剩下了他吃东西的声音。

邓飞见气氛有点不对劲，忙说:“大家别光顾着说话，吃饭，吃饭。今天我做东，大家给个面子哈。”

“是。可我劝他收手，他却不肯，所以他的死和我没关系。”

大眼说:“他盖房改变命运不是你出的主意么？”

江·青山脸色一沉，说:“别跟我提那个过河拆桥的王八蛋！他落得今天的下场，完全是他自己作的。”

我笑着说:“听钱老板说，赵启明能发家全是你的功劳。”

“东北。”

“天井里为什么会有老鼠和蛇？”

“天井可以聚天地灵气，自然会招老鼠和蛇。老鼠和蛇是什么？那是五大门。知道五大门是什么吗？就是五大仙。蛇是白仙，老鼠是灰仙。”

“赵启明是借仙家改命？”

“差不多。”

我又问:“那赵启明为什么又会死老鼠和蛇咬死？”

江·青山冷眼看向钱志国，说:“狗血喷头，煞气乱灵。”

我立刻明白，他这是在说钱志国给赵启明房子里撒狗血的事。钱志国心虚的低下了头。

我继续问:“那这么说，那赵启明的儿子也是被乱了灵性的老鼠和蛇搞死的？”

江·青山点头说:“不错。”

大眼忍不住问:“可死的为什么偏偏是他儿子？”

江·青山放下筷子，抬头看看大眼，又看看邓飞，说:“邓队长，你没和他们说？”

邓飞笑着说:“没有。我本想让钱老板自己说，可钱老板不说。”

我们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钱志国身上。钱志国咬着嘴唇，脸上的肌肉直抽搐。

钱志国果然还有隐瞒。

邓飞继续说:“既然他不说，我也不能勉强，毕竟那种事情不能当成害人的证据。唉……”

江·青山冷哼一声:“虽然赵启明有诸多不好，但他至少敢作敢当，姓钱的，你就不是个爷们儿！”

钱志国窘迫的无地自容，甚至几次都想起身离开，可又担心儿子最终被定性为杀人犯，又不敢离开。

我点上一支烟，问:“邓队，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别绕弯了。赵启明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邓飞拼了一口酒，说:“还是让江·青山来说吧。”

江·青山往椅子背上一靠，冷笑着说:“赵启明的儿子是钱志国杀的！”

江·青山的话一出，我和大眼愣住了，在看钱志国低着头脸涨地跟猪肝一样。

片刻之后，钱志国猛地站起身，说:“没错，是我杀死了赵鹏。我在给房子泼狗血时，还烧了张写有赵鹏生辰八字的夺命符。邓队长，只要你能放了我儿子，我立刻就跟你去丨警丨察局自首！”

接着他环视了一圈桌子上的人，继续说:“你们慢用，我先走了！”

钱志国转身就往外走，我刚想叫住他，大眼就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低声说:“别管他。”

钱志国离开包房后，江·青山笑吟吟地看向邓飞，问:“邓队，咱们之前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算数，当然算数。来，大家继续吃饭。”

邓飞立刻笑了，说:“还是你懂我。”

我愣了一下，问:“你不会是想让他给你当顾问吧？”

邓飞点点头，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人心隔肚皮，我和他也没打过交道不好说。不过目前来看，他这个人:正而不足，邪而有余。”

“我想问问你，怎么看江·青山这个人，他人品怎么样？”

“邓队，总比敷衍你好吧，你想问什么就直说，我保证知无不言。”

“你这话真伤感情。”

我实话实说:“我们是朋友，要说兄弟嘛，还差那么一点。”

邓飞叹了口气，说:“看来你还是没把我当兄弟。”

我笑着说:“邓队，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跟我装糊涂？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什么怎么样？”

一桌四个人除了江·青山吃得津津有味外，我们都没什么食欲了，特别是大眼一直心事重重。吃完饭和邓飞道别，我们正准备回三角镇。邓飞就神秘兮兮的叫到了一边，小声问我:“陈老弟，你觉得江·青山这人怎么样？”

我问:“你今后不打算用我了？”

“我是不想继续算强人所难。”

我打着哈哈说:“你也很懂我。”

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我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钱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