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在山里林中长途跋涉的事儿,要是在以前,我走上几个小时,早就累的气喘吁吁了,然而现在却不会,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感觉好像劲儿都用不完一样,跟上众人的脚步,毫不费力。
一直走到了傍晚时分,在前面带路的黄蛊就变得谨慎起来,打了一个响指,少女蛾子就像一头小豹子般窜了出去。
她是去探路的,在前面不断地留下标记,而黄蛊则照着标记给我们带路。
一路走,在翻过一个矮峰的时候,天色黑了下来,山林里响起了鸟叫的声音,有点儿像夜枭,又如同猫头鹰,到了这时候,黄蛊回过身来,手中抓着一把粉末,轻轻地撒在了我的身上。
他说这是防虫蛊的粉,再往里去,就到了对方的老巢,里面到处都是蛇虫鼠蚁,这玩意可以稍微防一些。
这话听得我有些紧张,因为我觉得蛊虫比鬼还要凶险,就问:“老爷子,要是不小心,一脚踩到了怎么办?”
黄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小子,如果你真的那么倒霉,最要紧的就是忍住疼,别叫,要是叫了就会祸害大家,到那个时候,第一个取你性命的人不是别个,而是我黄蛊,知道吗?”
我闭上嘴巴,不敢多说话,只是点头。同时,心里突然有种自己奔赴刑场,去送死的感觉。
继续往前走,大约十几分钟后,我果然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我感觉到树上似乎有一些滑腻腻的冷血动物游过,不时还传来一种或者几种古怪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于是我有意的走在了队伍的中间,避免受到伤害。
黑影子冲到面前来,不是别人,而是去前面探路的少女蛾子。而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瘦小的男子。
就在我以为,今晚可能要在等待中度过的时候,前面突然有一个黑影窜了过来,我强忍着惊呼的冲动,紧紧抓着安尘的胳膊。
而黄蛊前进的速度却越来越慢,在一块巨大的岩石跟前时,他甚至停下了脚步来,坐在了地上。
黄蛊走到前面去,与那个瘦小的男子说起了话来,他们说的是苗语,我听不懂,只是感觉两人之间的对话很快,你来我往,三言两语就说得差不多了。
这个瘦小男子,难道是黄蛊在义安居里面的内应?不仅我有这种想法,张妙竹和安尘也有,不过我们都没问。
我们三个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黄蛊回过头来,对张妙竹说:“黑子说前段时间义安居出大事,义安居的大当家和二当家都出去找人了,你们要找的夏侯春就被关在巨洞里,黑子还说,那夏侯春是个厉害角色,之所以被抓住是因为中了阴招。他被抓住后,义安居的大当家曾亲自见过他几次,对他好像还很敬重。”
听他这么说,安成先是松了口气,说:“只要他没事就好。”
张妙竹问:“那洞里都是虫子,又非常的大,知道夏侯春具体关在什么地方吗?”
黄蛊说:“那就需要我们自己去找了。”
张妙竹说:“最好还是让你朋友先查清楚,我们快进快出,这样才妥当一些。”
黄蛊有些黑脸,说:“你都说了那洞里都是虫子,进洞是有风险的,现在人家已经进过一次,你让我叫他再进一次,合适吗?”
黄蛊的话让张妙竹无言以对,黄蛊左右看了下,继续说:“都到这时候了,就不要瞻前顾后了。蛾子,一会儿我们潜进去,你留在外面接应,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你不要管我们,就一个人先跑,知道吗?”
这话说的可真不提气,原来黄蛊看上去一直自信满满,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闲言少叙,黄蛊对蛾子交代了一翻后,让黑子前面带路,然后我们翻过山林,悄悄向着附近的山壁处摸了过去。
远远地看山谷,里面黑漆漆的,等我们走到山谷中,就发现了微弱的光,向着光走过去,便看到了一些茅屋和院子。
黑子对这里十分熟悉,带着我们绕开茅屋继续往前走,一直来到山壁前,他指着前面的深涧,说那里是入口,不过有人把守,我们需要走便道。
于是,他带我们走上了一条非常隐蔽的便道。既然是非常隐蔽的便道,自然不好走,刚开始还只是一些荆棘灌木,后来变成了羊肠小径,在脚下的石头缝里不时还能看到各种各样爬行的虫蛇,十分的惊悚。
也幸好由黄蛊在前面负责清理,走完羊肠小径,黑子又把我们领进了一个十分狭窄的山壁缝,在我跟着钻进山壁的时候,能够感受到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有蝎子、蜈蚣或者小虫子在一团一团动着,我也不敢到处乱看,因为怕瞧见一眼,反而会变得更加的不安。
挤过了狭长的山壁缝,从头顶上有风灌入,黑子告诉我们,这里是洞穴连接外面的通风口,有很老旧的抽风机。另外我还看石壁上有黄色符箓的痕迹。
黑子带着我们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洞口,然后就率先走了进去,我们也没耽搁立刻跟上了他的步伐,洞里还算宽裕,但是黑乎乎的。
我走到铁门前,好奇的往里面看,发现溶洞的正中央有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虽然没人说倒在地上的汉子怎么了,但直觉告诉我,是黄蛊和黑子的杰作,他们刚在蹲在角落里捣鼓,应该是对汉子下了蛊之类的。
在溶洞口的地上,还躺着一个身穿苗服的口吐白沫的汉子,正在如羊角风似的抽搐。
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有人栽倒在地,黄蛊立刻就往前面冲,我们几个也忙跟着跑,很快来我们就来到了一个有火把照耀,并装着铁门的溶洞口。
走了几分钟,我突然听到滴答的水声,带路的黑子和黄蛊两人开始蹲在拐角,不知道在弄些什么,而安尘和张妙竹则警惕地望着我们过来的通道口。
女人穿的衣服不多,被反手绑在了一根脏兮兮的木桩之上,脑袋低垂,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看着就让人揪心。
安尘说:“看来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很久了,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张妙竹不敢自作主张,问黄蛊:“要不要进去看看?”
黄蛊沉吟了片刻,说:“看看。”
咔嚓!
安尘伸手把铁门上的锁给硬生生的揪了下来,我看得心惊,这简直是非人类!
黑子留在外面望风,我们四个就走进了溶洞,张妙竹走到女人面前,伸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开遮住脸的长发,低声呼唤对方。
对方没有反应,张妙竹又试了试对方的鼻息,说:“没死,只是昏厥。”
话音刚落,女人缓缓抬起头,睁开了眼,当她看到我们时,原本被鲜血沾染得有些可怖的脸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咧了咧嘴,发干的嘴唇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们无不动容,都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
在确定对方只是无声的发笑,并没有任何威胁后,黄蛊又走上前,然后伸手右手,把食指和中指并拢,贴在了女人脖子的一侧。
黄蛊的手法很古怪,轻轻拍了两下,然后又将女人的眼皮翻过来打量了一番,叹了一口气,说:“她中了蛊毒已经没救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找要找的人吧。”
在溶洞外面,还有很多用砖石泥浆砌出来的格子间,借着石壁上的火把,一眼望过去,足有三四十间。
我心中一动,忙做贼心虚的回过头来,跟上了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