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躺在后座上,抽着大眼给我点上的烟,开始对不久前发生的事感到后怕,毕竟我不是亡命之徒,也没有“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气概。
两个人搀扶我出了会馆,由迷妹开车,在夜色下直奔推拿馆而去。
迷妹说:“去我的推拿馆,我给她处理一下。”
肚子上的伤是被董永踢的,胸口的伤是刀子插的,虽然不至于毙命,但现在却比之前更疼了。
我忙用袖子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说:“我的伤不在眼睛,而在是肚子和胸口。”
玻璃中有我的影子,我面容憔悴,眼睛通红像是得了“红眼病”的重者患者,眼帘下面还有两条血迹。
此时的大厅,灯光明如白昼,在门口还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把守,见他们都惊讶的看着我,我忙看向了大厅明如镜子的玻璃。
不过相比已经脱离险境的自己,我相信邓飞现在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因为眼前的烂摊子,他必须妥当的处理。
回到了推拿馆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想起推拿馆里还关着一个董永的信徒。于是,我决定给董永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把杜祺也带走。
可上了二楼后,发现杜祺已经挣脱了绳子跳窗户逃跑了。
不过,我还是给邓飞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杜祺的事。邓飞说,他会很快赶过来,在现场取证。
现场取证是假,他的真实目的是想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也是情理之中,不仅仅是因为人的好奇心,还是他需要对上面有个完整的交代。
我脱了上衣赤膊平躺的床上,迷妹先是给我把胸口的刀伤做了包扎,胸口的伤并不严重,是硬伤,伤口也不大,关键是腹部的伤,我挨了董永两脚,那两脚差点踢死我。
肌肤上有大块的淤青,用手一摸就跟火烧一样疼,而且连带的浑身的肉都跟着疼。
迷妹给我推拿了几下后,疼痛减轻了稍许,然后她又让我趴下,开始推拿我的后背,化解体内的阴气。
因为身子比较虚,再加上迷妹的推拿手法非常舒适,没一会时间我便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房间里只有大眼一个人,大眼告诉我邓飞来到推拿馆,见我睡着了也没叫我,天亮后因为局里有事就又离开了,说他忙完了在来看我。
我问迷妹去了哪里,大眼说,迷妹不歇气的为我连续推拿了六个小时,早就累坏了,正在楼下睡觉。
我起身下床,感知身体的状况,腹部和胸口还是疼,但明显感觉到身上的阴寒之气弱了不少,可见迷妹六个小时的推拿还是很见成效的。
“比昨天好多了。谢谢你的推拿。”
“你感觉怎么样?”迷妹问我。
迷妹听到声音立刻睁开了眼,在她坐起来时因牵动了伤口,还不由的皱了下眉头。
下了楼,迷妹像只猫一样蜷缩在推拿床睡觉,她上衣的下摆上有一些血迹,肉眼看得见的地方并没有伤口,所以我猜应该是她腹部的刀伤浸出的血,湿透了衣服。
我苦笑着说:“我是真的没食欲。”
大眼瞅着我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别太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你呀把心放宽了,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把精神养好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我走出卫生间,说:“没食欲,先回家吧。”
“安子,肚子饿吗?想吃点什么?”大眼在外面问。
我进了卫生间,眼睛还是又红又肿,用冷水拍了一会眼睛,疼痛才稍微缓解一点。
只是眼睛还是有股灼热感,就像是被电焊光打到了眼睛。
迷妹从床上下来,说:“今天晚上还要做,需要连续做半个月,这段时间你不能使用聚阴咒,也不能在通灵。”
我点头,说:“你是不是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管我,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迷妹对我的好意并不领情。
“那好吧,我们先回去,晚上再来。”
“把你家里的地址告诉我,我晚上去你家。”
大眼立刻说:“这样也好,上门服务。我们住在……”
把详细住址告诉了迷妹,我和大眼也没多待,便离开了推拿馆。
在小区外面吃了些东西回到家,就到了下午两点多。邓飞的电话打了过来,说他在推拿馆,准备来找我,问我方不方便。
说实话我浑身酸软只想睡觉,但我知道邓飞憋了一肚子问题,也不好拒绝,只好让他来家里找我。
挂了电话没多久,身穿便衣拿着公文包的邓飞就到了我家。大眼给他打开门,立刻说:“邓队,你这是多久没睡觉了,眼圈黑得跟国宝似的。”
邓飞讪讪地笑,说:“最近太忙了,没办法。”他隔着大眼看我,问:“兄弟,你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邓飞走进房间,我给他在沙发上让了个座,他一屁股坐到了我身边,问:“你的眼睛是……”
“发炎了,红眼病。”我敷衍说。
邓飞笑笑,又问:“那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我认识个老中医,要不要给你调理一下?”
“不用,还是说说重生教的事吧。”我不想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浪费时间,只想尽快把事情谈完,然后早点休息。
邓飞深吸了口气,说:“局里研究决定,这件案子不对外公布。”
侦破邪教案属于重大案件,一般情况会对外公布,可重生教的案子涉及了警务人员,而且还是邪教头子,案件就会变得很敏感,一旦公布出来社会舆论很可能会让警队的位置很尴尬。
这种事宁可不讨好,也不能招麻烦。
大眼问:“对我们也不能说?”
邓飞立刻说:“当然可以,毕竟你们对这起案件的破获起到了关键作用。而且我这次来,除了担心安子的身体外,还是带着任务来的。
重生教的案子太敏感,局里决定一切低调处理,不过该走的程序还要走,你们需要给我提供一份完整的笔录,把如何发现重生教,又是如何混进去,董永又是怎么死的,都要非常详细的讲一遍。本来这种事应该去局里做,但鉴于案子的特殊性,我向上面做了申请,在外边做也行。”
说着话,邓飞从公文包里拿出了笔录纸和录音笔,放在了茶几上。
邓飞见我沉吟不语,说:“我没开录音笔,我们现在是只聊天。”
我深吸了口气,摸出一支烟点上,开始考虑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董永死了,当场还抓获了涉案人员69人,其中参加聚会的信徒一共有56个,56个人就是在大厅里的那些人,那些人都有不通程度的受了伤,其中有4个人死亡,死亡的原因是折断了颈椎骨。我们询问他们遭遇了什么,每个人都记不起来了。所以,我问你们的第一问题是,那些人是怎么受伤的。”
我问:“昨晚我们走后,现场的情况怎么样?”
他的话让我立刻卸下了心里的包袱,说:“我们混进聚会,怕被信徒群起而攻,对信徒用了尸粉……”
接下来,我把整件事意简言赅的对他讲述了一遍,当然,我并没讲自己和董永换身体,用意念杀了他,只是说董永被身体里的恶魔弥撒控制,他很痛苦,为了摆脱弥撒的控制,在自己思维清醒时选择了自杀。
如果别人听了我的讲述,肯定会认为我是在信口开河,可邓飞却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他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而且也亲自见到过鬼。